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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<第一皇妃>>是偶看過最好看穿越小說....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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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敗2008-01-04 16:11  她在逃避!
  他感覺得出來,不知道是何原因,她似乎急于避開什么,這令他不悅,也令他不滿,更令他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澀。
  棋局那一夜,他就知道,對她不只是單單想要征服這么簡單,而是更深的情感,深得連心都因為渴望她而痛的厲害。
 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如此渴望她,想要用一切的手段留下她,給她地位,給她榮耀,能留下她,都無所謂,光是看著她,就覺得無比的滿足,只要一想到她會愛上他,與他生死相隨,心就悸動萬分。
  那夜,他與她相擁而眠,馨香縈繞,淡雅芬芳,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(wěn),那個困擾他多年的夢竟沒有來打擾,他象是初生的嬰兒,睡得分外的香甜,一覺到天亮。
  他告訴自己那顆鼓噪的心,他又找到一個寵她的理由了,這讓他欣喜。
  因為有她在,他會睡得很好。
  對于她,他是絕不會放手的。
  難道這世界上就沒有其他女人了嗎?
  為何偏偏選擇她?
  因為她撼動了他的心靈,讓本已干涸的心,逐漸濕潤,汩汩地冒著水泡,在心底滿溢開來。
  氣惱的是,對于封她為皇妃,她是不屑一顧,甚至極力排斥,他當(dāng)然不會妥協(xié),只要一想到能與她站在王宮最高的地方俯視疆土,他就有著無言的快感和滿足。
  為了得到她,他可以不擇手段。
  因為他已經(jīng)渴望她,渴望得快發(fā)瘋了。
  
  碧波清池,藕蓮嫣紅,一陣微風(fēng)吹皺了池面,蕩起漣漪,圈圈不斷。
  皇帝的寢殿里,侍女們不時地送上水果美食,以供在棋盤上正廝殺得起勁的兩位享用。
  下棋,已經(jīng)成了他們每天必做的事,在小小的棋盤上,可以沒有顧忌,沒有煩惱,只有輸贏,如果她的心也能如此,那該有多好。
  可惜,事事都未必能盡人愿,有些東西不是想舍就能舍,想忘就能忘得。
  將棋子無奈地移入后方,以阻擋他猛烈的攻勢,她發(fā)現(xiàn),她的心就和現(xiàn)在的棋一樣,一味的在逃避,甚至連后路都忘了要留下。
  金色的棋子分明已攻入敵方的底線,卻突然被一只大手攪亂,“不玩了?!?br />   “怎么了?”再一步,他就可以贏了。
  薩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,“你根本沒用心在下?!?br />   “可能太累了?!彼X子里負荷已經(jīng)太重了。
  他無聲無息而至,地將她抱入懷里,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,“告訴我,是你身體累,還是心累。”
  “別問。”她的身心都疲憊不堪,找不到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。
  “告訴我你在想什么?”她的閃爍其詞,她的不敢直視,都顯示著她似乎在顧慮什么,或者是在逃避什么。
  她答應(yīng)過,會等到他坦白傷痕因由的那一天,既然承諾了,他就不許她反悔。
  阿爾緹妮斯仰起頭看著他,那雙平時冰冷的綠眸,此刻卻像兩把炙熱的火焰,讓人有點窒息的感覺。
  “你連我的思想也要掌控嗎?”他太精明了,怕他看穿她。
  “你的心、身體、思想我都要,而它們也只能屬于我。”他霸道至極地說道,唯有她,可以讓他如此渴望。
  “我的心、身體、思想都是我自己的,不屬于任何人,更不可能屬于你。”
  “我會讓它們屬于我的。”無論花多少時間,多少精力,都在所不惜。
  “我不想做你的妃子?!彼寡?,有些東西她要不起。
  “我說過,你很適合做皇帝的女人。”綠眸有些火,她該死的又開始拒絕他了。
  適合,又是適合,她惱怒起來,心里有一絲失望。
  “我不想要你?!彼^然的回答。
  “我想要你就夠了。”他霸道狂傲的答道。
  她頭痛的揉捏著鼻梁骨,“你真是不可理喻。”
  “彼此,彼此?!彼浜?,懶得再和她說下去,她只會氣得人發(fā)瘋,“我要睡一會兒。”
  感覺到肩膀上突然而來的重量,“你不會睡到床上去嗎?”他喜歡吻她,喜歡抱她,她還算能接受,但是喜歡把她當(dāng)成枕頭、靠墊什么的來睡覺,這就有些過了。
  他摟緊她的腰,十分舒服愜意的將腦袋擱在她肩膀上,“別吵!!”她好香,讓他昏昏欲睡。
  被他牢牢圈在她懷里,覺得此刻她像是一只人形抱枕,“姆爾希理!”
  “說了,別吵!”他咕噥了一句,姿勢依然不變。
  “混蛋,我又不是抱枕,你起來。”
  “……”他沒了聲音,只有均勻的呼吸聲。
  “姆爾希理……”不是吧,這么快就睡著了。
  她動了動,但由于他抱得太緊了,她動彈不得。
  這次要多久?她哀嘆。
  此時,麗莎走了進來,眼見兩人粘在一起,活像兩只無尾熊似的,忍不住抿嘴偷笑。
  “別笑!”阿爾緹妮斯羞紅了臉,“你們皇帝這種癖好真是奇怪。”
  “我也在這幾天才知道陛下有這種習(xí)慣。”麗莎開口說道,“陛下向來少眠,有時候好幾天都不會合眼。”
  “可他現(xiàn)在睡得像頭死豬。”她瞥了眼肩膀上睡得香甜的男人,心里有一股油然而生的滿足感,而就是這股滿足卻讓她心止不住地抽痛。
  那個夢太真實了,真實得讓她害怕,讓她心顫。
  “麗莎,拿條毯子過來。”她怕他會著涼。
  嘆了一口氣,她苦笑著臻首傾斜,貼上他沉睡的臉。
  她該拿他怎么辦?
  真是剪不斷,理還亂啊。
  也或許是夢給了她一個去逃避的機會。
  因為,她和他始終不是同一個世界的。
  
  
  新年來臨。
  是夜,市長宮殿內(nèi)燈火通明,大殿上處處是音樂、舞聲,及豪邁的笑語,眾人舉杯共慶新年的到來。妖嬈的舞娘在音樂聲中跳著美妙絕倫的舞蹈,官員們酒過三巡,臉紅腦熱的貪婪的對著她們凹凸有致的身材流連忘返。
  薩魯位居首座,擁著美麗絕倫的阿爾緹妮斯,不停地接受臣下的敬酒。
  快樂、歡笑的氣氛無法感染她,只能使得原本沉重的心情更為糟糕,她想撥開那只牢牢鉗制她的大手,對方卻雷打不動,反而擁得更緊。
 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,心覺宴會快接近尾聲,而與卡爾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,今晚就是她計劃逃離的時候。
  “你累了?”薩魯見她到尾都沒說過話,不由得問道。
  “嗯!”她點頭,盡量不去看他眼睛。
  他喝了很多酒,只一想到明天啟程回首都,而她即將成為他的妃子,興奮得失去了該有警覺。再者,今天不熟悉慶典內(nèi)容的她,一直都是無聊疲乏的模樣,最近她三餐也比往日吃的少。
  他看了殿外的天色,天快亮了,她是該休息一下。否則路途遙遠,他怕她吃不消。
  他招了招手,喚來隨侍的麗莎,讓她跟著她離開。
  就在她離開大殿的時候,猛然間他看到她回頭看了他一眼,露出燦然的笑容,風(fēng)華絕代的宛如最美麗的妖精,令他神醉迷惘。
  只是為何她的笑里有著淡淡哀傷,讓他有絲不安。
  他回以一笑,將這份不安拋諸腦后,他真的是醉了。
  他向她舉杯,看著她離去。
  阿爾緹妮斯深深得看了他一眼,將他烙印在腦海里,心版上。
  永別了,姆爾希了理。
  她絕然的轉(zhuǎn)身離去,這會是個很好的回憶,她會珍藏一輩子的。
  
  
  殿廊上,侍衛(wèi)們也因為慶典的關(guān)系,只有零散的幾個,阿爾緹妮斯走到寢殿的回廊處,猝不及防的回身,手刀一下,麗莎整個人就墜入了黑暗。
  感謝爺爺?shù)慕虒?dǎo),他常說光有女孩子智慧還不行,學(xué)點防身術(shù)也是必要的,所以她有學(xué)過一點武術(shù),不過只是些皮毛,此刻卻足以應(yīng)付了。
  “抱歉了!”她看著麗莎低喃著。
  細心察看了四周,然后將她藏入草叢,并與她對調(diào)了一下衣服。
  她挖出暗藏在此地小布袋,里面是這幾天她故意沒吃的水和食物。
  借著夜色,她躲過守衛(wèi)的士兵,一路竄向約定好的地點,她算過時間,這個時候應(yīng)當(dāng)是侍衛(wèi)換班的時候,趁著虛空,她迅速的閃了進去。
  這里是齊卡魯豐收之神的神殿,之所以選擇在這里回合,是因為這里的蓮花池可以通到外界,她和卡爾從小就在愛琴海邊長大,閉氣的時間是普通人的一倍,潛水更是家常便飯。
  她一路狂奔,直到看到早已等在那的人影,才停出腳步,她狂喜張開雙臂撲了過去。
  “卡爾!”她知道,他一定能辦到的。
  卡爾見到她,臉上欣喜萬分,當(dāng)她的身子撞進他懷里的時候,心狂跳不已,雙手想要抱住,卻遲遲不敢碰觸她。
  “天就快亮了,我們快走?!鳖ミ`多日,有太多的話要說,可是沒時間在這里蘑菇了,隨時都可能有人發(fā)現(xiàn)她不在了。
  突然,她感覺到神殿周邊的草叢有明顯的異動,她一驚,以為是巡邏的侍衛(wèi),頓時冷汗直冒。
  黑影從草叢中爬了出來,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她,“阿爾?。 甭曇繇懫?,充滿了喜悅。
  “你們怎么會在這。她大驚失色的看著三張熟悉的臉孔,赫然是伊斯、塔卡、卡布斯三人。
  “卡爾?”她驚叫,她明明囑咐過要他一個人來的。
  卡爾垂首不敢看她,單膝下跪道,“抱歉,小主人,我本來是想趁他們不備,打暈他們的,哪知道……”
  哪知道,這三個人早就看出他的不對勁,輪流地監(jiān)視他,他剛想動手,就被他們給擒住了,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將至,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。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差點弄斷他手的塔卡,而后者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吐了吐舌頭。
  亂了,全亂了,她捂著額頭,為眼前的突發(fā)狀況感到暈眩。
  “我不是說了嗎,皇帝已經(jīng)頒布了特赦令,你們很快就可以回米特了,為什么要跟著來。”他們不怕送命嗎?跟著她,只會顛沛流離,到時候,她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紀,而他們呢,可能連國家都回不去。
  “我們要跟著你?!彼麄儓远o比的說道,三種不同顏色的瞳眸,發(fā)出同樣的堅毅的光芒。
  她知道,現(xiàn)在無論說什么,都不可能打消他們的念頭,拼命壓住想要怒吼的沖動,她迅速整理著紛亂的心神。
  計劃沒變,只不過人數(shù)變了,還來得及挽救,要冷靜,千萬要冷靜。她瞥向天空,發(fā)現(xiàn)天際開始露出白肚皮,驚覺不能再等了,否則將會功虧一簣。
  “你們會不會游泳?”死馬當(dāng)活馬醫(yī),如今之計,就只有死活拼到底了。
  “???”
  “不要問為什么,只要告訴我會不會?!彼龤鈵赖乜粗麄儭?br />   察覺到她的怒意,他們不禁咽了口口水,她生氣地樣子還真不是普通的恐怖。
  “會!會!”米特是靠海而居的,米特人從小就是在海邊長大,這點難不倒他們。
  她松了口氣,真怕他們說不會,那可就麻煩了。
  “聽著,我們從這里的蓮花池潛入,往南方游,就能到市集的取水處?!彼钢滩ㄊ幯某厮讯嗳瞻抵姓{(diào)查所得的情報陳述一遍?!斑@個時候平民們都睡了,不會有人發(fā)現(xiàn),城門的六個守衛(wèi)只有強行突破了,逃入沙漠后,按照北斗星的方向就不會迷路。”問題她只準備了兩人份的食物,現(xiàn)在多了三張嘴,要怎么辦?
  管不了那么多了,等逃離這里再籌謀吧。
  她回首看向宴會的大殿,當(dāng)他知道她逃走了,一定會很生氣吧。
  心底涌起一股惆悵,他是否還會記得她。
  最終,理智還是戰(zhàn)勝了猶豫。
  阿爾緹妮斯將衣服的下擺撕破,做了根腰帶,將松垮的衣服系牢,再將布袋斜挎在身上,然后深吸了一口氣,右手握拳,拇指向下,示意卡爾他們做好下潛的準備。
  剛準備縱身躍下池水,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,驚神慌亂之際,耳邊倏地傳來比寒冰還要冷酷凜冽的聲音,“你想去哪?”
  從腳底發(fā)冷的驚駭直沖她的腦門,她聽到了,卻不敢回頭,身子也跟著抖了起來。
  害怕像是一張無形的巨網(wǎng),恐懼猶如一把利劍,她的心狂跳著,閉上眼睛,鼓足勇氣回首而望,紅潤的臉色瞬間慘白,比起閃著森冷寒光的弓箭,那張密布著暴風(fēng)雨邪魅狂絹的臉,更是駭人心魄。
  他就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獅子,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撲上來吞噬她。
  她逃不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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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毒2008-01-04 16:14  又是炎熱的中午,依舊是愜意地享受美食的時間,只是此刻阿爾緹妮斯如同嚼蠟,食不之味。一如她所料,今天的餐點是熏烤的海蝦和魚,面包,還有水潤的葡萄。
  葡萄是她最喜歡的水果,每天都會有最新鮮的葡萄供給她食用,三餐必備,想當(dāng)然的是皇帝吩咐得。她的餐點是依照他的規(guī)格制定的,也就是皇帝吃什么,她同樣吃什么,海鮮可謂是赫梯膳食中最缺乏的食材,這一頓除了皇帝估計沒有人有資格享用,她卻是唯一的例外。
  小手下意識壓向裙擺下掩藏的半個己經(jīng)氧化發(fā)黃了的蘋果,那是幾天前她偷藏的,為的就是這頓有海鮮的午膳。
  她的計劃剛要開始。
  侍女們剝?nèi)ノr殼,將蝦肉放進她的餐盤里,伺候她用膳,流動在她們眼里的是無比地羨慕,以她們的身份,這些東西一輩子都吃不到,只能對著肥大的海蝦垂涎不已,幾個年齡小的甚至偷偷的舔食著剝殼后殘留在指間的鮮味。
  阿爾緹妮斯抬手制止她們剝殼的舉動,把銅盤里剩下一大半的蝦子推了過去,“這些你們分了吃吧?!?br />   侍女個個睜大眼睛的看著她,然后惶恐地跪在地上,“小姐……”她們不敢。
  “我這些就夠了,別浪費了,吃吧,沒人會說,除非你們自己說出去。”她拈起一尾肉質(zhì)被熏烤的紅透的蝦子,吞進嘴里。
  她們面面相覷,仍就不敢起身。
  “別惹我生氣,你們不吃,我也不吃了?!闭f罷,她嘟起小嘴。
  侍女們抬頭看著她的嘟嘴的模樣,抿嘴在心里偷笑。
  服侍她那么久,知道她很善良,即便是她們不小心弄臟了她的裙子,她也只是一笑了之,從未對她們怒罵鞭打過。每當(dāng)深夜對她也會讓熬夜服侍的侍女回去休息,從來不會讓她們站著打瞌睡。身為侍女,她們有些感動,也有尊敬。
  “吃吧,就當(dāng)我賞你們的。”
  “小姐說了,你們就吃吧?!币恢辟N身服侍她的麗莎說道,深知如果她們不吃,她是不會妥協(xié)的。
  侍女們隨即站起身,小心謹慎地排隊過來,各拿了一尾,興奮與害羞在她們的臉上閃過。
  “還有葡萄,魚,面包,你們都拿去吧,留下一些給我就行?!?br />   她們立刻像撥浪鼓般搖頭,“拿去吧,我吃不了那么多?!彼龑⒉捅P推了過去。
  “謝謝小姐。”
  “到那邊去吃吧,那里沒有太陽?!卑柧熌菟怪噶酥覆贿h處,正對著她的一隅。
  侍女們恭敬聽話的端起手中的美食,挨個走了過去。
  “你也一起過去”她對著身后搖扇的麗莎說道。
  “不行,我……”
  阿爾緹妮斯挑起眉毛,示意她乖乖過去。
  麗莎只好妥協(xié),擺好扇子,也走了過去。
  見她們大快朵頤地享用著美食,她知道時機到了。
  為了不讓人起疑,她只好支開她們,看著盤子里已剝了殼的海蝦,她拿出裙擺下有些腐爛的蘋果。
  嘴角扯出一個弧度。
  她想起姆爾希理說命令侍女轉(zhuǎn)述的話——如果您要傷害自己,那么,陛下會十倍,甚至是百倍,返還給您的屬下。
  這句話,讓她明白,她不能傷害自己。
  既然她無法傷害自己,那么見到醫(yī)生的方法就只有一個,那就是生病,且絕不能讓他看出是她蓄意的,而是自然發(fā)生的。
  但生病又不是想就能有的,她又不是神仙,想生病就能生病,所以她需要一個契機,而發(fā)黃的蘋果和海蝦就是她準備生病的條件。
  魚蝦都含有豐富的蛋白質(zhì)和鈣等營養(yǎng)物質(zhì),如果與含鞣質(zhì)的水果同食,不僅會降低蛋白質(zhì)的營養(yǎng)價值,而且易使海味中蛋白質(zhì)與鞣質(zhì)結(jié)合,這種物質(zhì)會刺激粘膜,形成不易消化的物質(zhì),使人出現(xiàn)腹痛、惡心、嘔吐等癥狀,就像中毒一樣。蘋果就是鞣質(zhì)類的水果,特別是氧化發(fā)黃的蘋果,鞣質(zhì)會更多,也就是說效果會更好,前后分食,不會有問題,如果是攪拌在一起吃,問題可就大了。
  醫(yī)學(xué)稱其為食物中毒。
  她之所以讓侍女們和她吃同樣的東西,也是在保護她們,是要讓人知道食物沒有問題,不是因為事物關(guān)系,她才生病的。
  這個病癥,這個時代的醫(yī)生應(yīng)該沒有遇到過,當(dāng)然也就不會治療,那么她就有機會見到卡布斯,而她自然會教他怎么做。
  思及此,她迅速的將發(fā)黃的蘋果肉和蝦攪拌在一起,老實說這個味道一定不會好到哪里去,顏色也有點惡心,其實她也想過不一定要用這個方法,但是光吃點腐爛的東西最多是拉肚子,不會嚴重到哪里去。只有這個辦法才是最有效的,而且表面看起來會很嚴重。雖然治療的方法她知道,不過心里還是有點發(fā)毛,但是眼下也只有這個方法了。
  她深吸一口氣,抓起眼前這坨泥狀物就往嘴里塞,由于速度過快,垂落在嘴角的發(fā)絲也沾上了少許,她不在意的捋了捋,口中奇怪的味道頓時讓她想吐,惡心巴拉的口感迫使她不加咀嚼就直接吞入腹中。
  為了壓抑那股反胃的沖動,她慌忙吃了幾顆葡萄,借此去除口中殘留的味道,然后坐起身,等待“毒發(fā)”!!
  當(dāng)侍女們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,銅盤落地的聲音在殿內(nèi)嘈雜的響起,她們慌忙看向阿爾緹妮斯,只見她臉色蒼白,額際冒著冷汗,手也一直按在腹部,痛苦的撲倒在地上。
  霎時,她們一團混亂。
  她在痛苦中還夾雜著笑意,看著眼前的一切。
  很好,計劃成功了一半。
  
  
  議事廳內(nèi),鋪著長毛墊子的軟榻上,薩魯正處于假寐中,上午的繁忙讓他有些疲累,所以趁著炙熱的中午,他打算休息一下,怎奈一閉上眼,她的一顰一笑,一嗔一怒在他的腦海里縈繞著,怎么也抹不去,他無法不去想她。
  她的一切他都記掛在心,每一餐都讓人精心準備,送餐前,他都要先嘗過味道是否可口,葡萄是否甜美,才會命人送過去。
  她愛吃那些東西嗎?
  她可否有想過他?
  他沉浸在甜蜜的冥想中。
  突然,門外傳來幾個侍女的哭聲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。
  抬眼望去,發(fā)現(xiàn)是派去服侍她的侍女,心陡然一驚,有一種不安的預(yù)感。
  他慌忙起身,疾步跨向門外,一把揪住其中一個侍女裸露在外的胳膊,厲聲問道,“怎么了?是不是小姐發(fā)生什么事了?!彼目跉饨乖瓴话玻瑤е鴿鉂獾膿?dān)憂。
  “陛下,小姐她病倒了,很痛苦的樣子?!?br />   她的話頓時讓薩魯五內(nèi)俱焚,臉上霎時間凝上一層狂風(fēng)暴雨,發(fā)出連空氣都為之燃燒的吼聲,“你們?nèi)荚撍溃。 ?br />   他暴怒地模樣讓侍女們嚇得眼淚撲漱流下,抖聲哭叫著,“陛下,饒命??!饒命啊??!”
  “把所有的御醫(yī)都給我找出來。”他吼,光是那句‘她很痛苦’,就足以焚燒他所有的理智。
  他大步邁出步子,心急火燎地趕往那座連日來一直不敢前往的寢殿,那里有一個讓他愛得如癡如狂的女人。
  
  
  再次相見,恍如隔世。
  她蒼白的臉色,咬牙忍痛的模樣,卷縮在地毯上的虛弱身影,就像利劍刺中了他的心。
  為什么會這樣?在他細心的呵護下,為什么她還會病倒?他記起她說過,她有宿疾病,是復(fù)發(fā)了嗎?
  但是她似乎不是心痛,而是腹痛。
  阿爾緹妮斯看著他,只是一眼,她就能感覺到心又開始波蕩了。
  他昔日精銳的綠眸,此刻黯然的仿佛失去光澤的寶石,以往整齊的褐發(fā),此時卻散亂的猶如稻草,他俊美光潔的臉頰上胡渣叢生。
  為什么會這樣?為什么,他會如此的憔悴。
  握緊拳頭的薩魯,碧綠的眼睛滲滿了擔(dān)憂和心疼。
  忍著腹痛的阿爾緹妮斯,那雙紫色的眸子里盡是疑惑和不解。
  薩魯眼光掃到那滿是狼藉的地毯上,澄黃光澤的銅盤翻倒在地,潤圓的葡萄散落在四周,新鮮的魚肉和鮮美的蝦子也散亂了一地,很顯然,這是她用午膳時突然發(fā)生的。
  “把御廚給我押來!”他的話如陰風(fēng)陣陣般的吹向身后緊隨而至的侍衛(wèi),然后急步上前抱起阿爾緹妮斯,將她放置到床上,躺靠在他的懷里,閃著噬人血色的眸子,射向一旁的御醫(yī)。
  被他的駭人的神情嚇到的御醫(yī)們,手腳并用的爬了過來,滿頭冷汗地開始為她診治,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能多長一雙手。
  侍女們則顫抖的如寒風(fēng)中的樹葉,緊緊依偎地俯跪在一起。
  因疼痛而糾結(jié)的紫眸里精光一晃而過,快了,就差一陣東風(fēng)了。
  七手八腳為她診治的御醫(yī)們,在片刻之后,冷汗流的比尼加拉瓜瀑布還要壯觀,他們再一次為她檢查,這次冷汗流得比黃河決堤還要雄偉三分。
  病因不明!完了!這下死定了!??!
  “如何!?什么?。俊北е乃_魯感覺到她身體的冰冷和抖瑟,下意識的緊緊摟著她,不住地安慰自己,她不會有事,他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的。
  眾御醫(yī)臉色慘白如雪,身心俱顫的慌忙俯首跪地,為首的巴魯尼更是趴伏在地,“陛下……陛下……病因不明?。 ?br />   此話一出,寢殿內(nèi)傳來一陣抽氣聲,接著是侍女們的哭叫聲,還有御醫(yī)們的急喘聲,此起彼伏。
  “廢物,一群廢物?!边@一切都在薩魯?shù)呐鹬徐o滅,他放開她,讓她靠在軟墊上,揪起巴魯尼,暴怒的青筋隨時都有可能爆裂,他瞇著眼,陰沉的殺意迸出,“聽著,治不好,你們?nèi)家??!?br />   所有人聽聞后,一陣哀叫響起,“陛下,饒命,饒命!!”
  阿爾緹妮斯廢力的撐起身子,暗嘆道:抱歉了,讓你們受驚了,放心,你們還死不了。
  她知道自己必須裝出一副很柔弱的樣子,不能現(xiàn)在就出聲援救,必須要忍。她故意哀叫了一聲,卷縮的身體充分表達了痛苦,她哀叫連連,果然讓暴怒中的薩魯轉(zhuǎn)移了視線,他甩開巴魯尼,急忙扶起她。
  她因疼痛而慘白的小了臉,讓他恨不得殺了自己,拂去她汗?jié)竦你y發(fā),他焦灼的眼神直盯著她。
  從他眼里,她清楚地看到了心痛,猛地胸口也抽搐了一下,捂著胸口,她隱忍著悸動的心,告訴自己,別心軟,千萬不能心軟,她的心軟只會讓他遭遇到危險,她閉上眼睛,決定不去看他。但這個舉動看在他眼里,她就像快痛死了
  “你不會有事的,我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他緊緊擁著她,身子不住地在顫抖。
  “卡布斯……”她虛軟地吐出一句。
  薩魯聽到這個名字,想起了奧利曾說過,這個人醫(yī)術(shù)非常精湛,他急忙吼道,“去把地牢里的卡布斯帶來,快去!!”
  俯首跪地的侍衛(wèi)們,急忙連滾帶爬地奔了出去。
  阿爾緹妮斯慘白的小臉勾勒出一抹淺笑
  很好,計劃成功了。
  薩魯沉浸在無比的沉痛中,大手撫摸著她的發(fā)絲,未料,他觸摸到一坨粘膩的東西,食指沾著它,習(xí)慣性的湊到鼻前一聞。
  這是蘋果和蝦肉?。?br />   他瞇起眼,腦子里竄過無數(shù)的疑問?午膳里有蘋果嗎?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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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-07-13
回到首都2008-01-04 16:25  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,一路走走停停,阿爾緹妮斯終于來到了赫梯帝國的首都——哈圖沙什城。
  入目所見的巍峨城墻,氣勢磅礴的建筑群,在她到達的那一刻徹底被震撼住了,在二十一世紀早已變成土堆的城市就這樣出現(xiàn)她眼前,真切而雄偉,不是通過電腦三維特技去構(gòu)造,也不是模型,是實實在在的壯麗景色,這曠然的天與地,讓她茫然地不知所處,隨之而來的是興奮,她竟然看到了這座消失了三千多年前的城市,坐在皇帝御輦上,她好動的心也開始活躍異常。
  她歡快的心情也感染了薩魯,他策馬與輦榻同行,充當(dāng)導(dǎo)游,耐心地回答著她所有問題,身為皇帝的驕傲在此刻尤為高漲,見到她的笑容,他滿足得無法用言語去形容。
  正當(dāng)他帶著阿爾緹妮斯穿梭于七道城門游覽時,皇宮里卻忙碌得人影攢動,為皇帝的歸來而準備著。
  后宮也同樣的忙碌,寢殿里侍女們捧著璀璨的首飾,華麗的衣裙,伺候自己的主人著裝,尤其是亞莉·伊修塔爾的側(cè)妃寢殿,跪在地上的數(shù)十名侍女都手捧衣飾小心翼翼的服侍著,為她著裝打扮得侍女更是謹慎萬分,深怕她動到胎氣。
  是的,她懷孕了,她祈求眾神終于有了回報。
  懷孕三個多月,她看起來容光煥發(fā),長及膝的黑發(fā)梳得如綢緞般垂順光澤,調(diào)養(yǎng)得當(dāng)?shù)纳碥|更顯豐腴,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,燦若寶石,淺麥色的皮膚光澤剔透,她是個絕艷的女人,在懷上身孕后,更是美麗不可方物。
  侍女們?yōu)樗┥霞t色的衫裙,拖曳而地的群擺在側(cè)面有個高叉,隱約露出她修長的美腿,脖頸上佩戴著各色寶石鑲綴的流蘇型項鏈,小巧的耳朵上是同款式的耳墜,光潤的前額是精工打造的紅瑪瑙額飾,她的美麗帶著高雅的氣質(zhì),清冷之中又艷麗非凡。
  臉頰上因為欣喜而染上了紅暈,紅潤的嘴唇勾起的弧度顯示著她此刻的高興,她正在為選擇腰帶而犯愁,四個侍女們抬手捧起精致的腰飾供她選擇,她猶豫著要挑選哪一條。
  她已經(jīng)三個多月沒見過皇帝了,想要以最美的姿態(tài)迎接他,絕不能有半點閃失,她拿起一根金色的腰帶,在銅鏡前比了比,然后轉(zhuǎn)動身軀,看是否合適。
 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跑進來的是她的貼身侍女瑪爾,她嬌俏的臉蛋上有些焦急,沖進來的時候甚至忘了下跪,“殿下,皇帝陛下到達宮門了。”
  “真的???陛下好嗎?有沒有受傷?”拽緊手中的黃金腰帶,她急切地問。
  瑪爾搖著頭,緊咬下唇,似乎有話要說,卻又不敢說,垂首而語,“陛下很好,很健康,但是……”
  她吞吞吐吐的模樣,讓亞莉心中不安,“但是什么,你快說。”由于急切,話語中略顯暴躁。
  瑪爾一聽,有些嚇到了,慌忙跪地,老實回答,“陛下帶了一個女人回來?!?br />   ‘哐當(dāng)’一聲,亞莉手中的腰帶掉在地上,所有的侍女急忙俯首,不敢喘氣出聲。
  她臉上的喜色頓時消退,有些慘白,但很快就恢復(fù)了鎮(zhèn)定,離她最近的侍女拾起腰帶,雙手捧起遞給她,她沒有接過,而是換了一條,慢條斯理的端詳著,口氣有些不穩(wěn)的問道,“是誰?奇卡魯貴族的女兒嗎?”
  瑪爾吞了口口水,把自己查到情報,據(jù)實告知,“不是,是個沒有身份的女人?!?br />   亞莉蹙起的眉,又松了開來,嘴角勾出淡笑,一個沒有身份的女人,何足為懼,不過是陛下一時的興起而已,沒有什么大不了的,笑容擴大,她又選擇了一條鑲滿寶石的腰帶,比弄著。
  瑪爾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歡喜,見她不說話,以為是讓她繼續(xù)說,也就沒在意,自顧自的說道,“陛下似乎很喜歡她,我看見了,她坐得是陛下的御輦。”
  ‘哐當(dāng)’又是一聲,腰帶再次落地,喜色再次消失,臉色也更為慘白,亞莉腦中思緒混亂。
  御輦!!只有皇帝可以坐,連皇妃都沒資格坐得御輦,陛下竟然讓那個平民女人……
  她僵直的身軀,微微顫抖,似生氣,似嫉妒,跪在地上的侍女們都察覺到了,捧起的雙手全都放下,顫抖得俯首,寢殿內(nèi)安靜一片,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真切。
  瑪爾當(dāng)然也感覺到了,瞧見她一臉的怒意,恨不得咬到自己的舌頭,匍匐前進,跪到她跟前,輕柔地說道,“殿下,別忘了,您可是有身孕了。”
  一語驚醒夢中人,亞莉撫摸著小腹,僵直的身子逐漸緩和下來,頓時自信涌上心頭,她有身孕的事情,皇帝并不知道,是她有意隱瞞的,因為他每次寵幸妃子之后,都會讓御醫(yī)送上補身的湯藥,由于那天他下令攻打米特叛軍,未曾吩咐,她也就沒喝,懷孕之后,她才知道那些湯藥其實是凈身用的,她不知道他為何要妃子避孕,她也沒有去探究,正因為這一次的錯漏,她才得以懷孕,無論怎樣,現(xiàn)下只要時機合適,元老院的官員就會提議她當(dāng)上皇妃,到時候沒有人可以撼動她的地位,壓下心中的恐慌,她又回到先前的悠然,笑容也重新回到臉上。
  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地位的象征。
  她身上的低氣壓一消失,侍女們也松了一口氣,繼續(xù)服侍她更衣,但這次,她只是隨意挑了一根腰帶讓他們系上,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衣裝,對著銅鏡里的自己微笑,她要以最美的姿態(tài)來迎接皇帝陛下。
  皇宮的大殿上,官員都已經(jīng)到齊,唯獨宰相路斯比遲遲不見蹤影,不過他是三朝元老,又是皇帝的老師,地位超越了一般的官員,有資格這么做,反正皇帝也不介意,但眼光瞥向陛下身邊的美女時,抽氣聲此起彼伏的響起。
  驚艷,愕然、驚訝在他們的臉上顯現(xiàn),她美得屏息,特別是那雙紫眸,帶給他們無限的魅惑,但問題不在這,而是她身上穿的衣服,那是一襲紫色的軟紗長裙,或許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穿紫色的衣服了,但更為重要的是,那是鑲著金邊的,裙擺上精致的鑲著金色月牙形圖案,這才是讓他們抽氣的原因。
  公元前十四世紀的古代赫梯,衣服的顏色除了白和黑,就只有紅、綠、藍和紫色,其中紫色是由大綠海(現(xiàn)今的地中海)采集的貝殼搗碎染制,價格之昂貴,只有貴族和皇室才穿的起,而鑲金邊的紫色衣服只能由赫梯皇帝一人專享,很顯然阿爾緹妮斯并不知道,她只知道當(dāng)她被迫換上這件衣服時,皇帝的贊美,還有伊斯的呆愣和吃驚。
  他們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阿爾緹妮斯身上,成為注目的焦點讓她感到很不自在,他們探究的眼神有著不茍同的意味,如果是別人,或許會惶恐,但她不會,她是阿爾緹妮斯·露娜·哈德斯,二十一世紀的英國伯爵千金,幾百人的注目禮和她巡游時上萬人,甚至是上億人的注目相比是小巫見大巫,她傲然地挺起胸膛,澄紫的眸子也掃向眾人,臉上則是高雅的笑容。
  天生高貴的氣質(zhì)和后天養(yǎng)成的優(yōu)雅儀態(tài),加上毫不畏懼的眼神,頓時讓官員們矮了半截,紛紛收回探究的視線,疑竇在眾人心中涌起——她到底是那國的公主?好氣勢?。?br />   見他們不再探究,她也著實松了一口氣,她向來不喜歡人多地地方,如非必要她都會帶上假發(fā),象個假小子一樣混跡于人群里,環(huán)顧四周,她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呆一會兒,思索著怎樣去尋找陵墓的地點,但皇帝的手一直緊牽著她,讓她脫不了身。
  她低頭蹙眉看著那雙比她大兩倍的手,在看向他和官員們對談的樣子,嘆了一口氣,看起來她暫時還清靜不了,眼眸流轉(zhuǎn)于大殿內(nèi),她百無聊賴的觀賞起裝飾來。
  倏地,兩道不同于剛才的視線迎面射來,一道灼熱,一道冰冷,但一樣的犀利,回望過去,她腦中頓時閃現(xiàn)出幾個字——麻煩來了??!
  憤恨!鄙視!嫉妒!是這兩道視線給她的感覺,再從他們?nèi)A麗的衣飾上看,可以推斷出她們身份必然很高,是貴族的女兒嗎?
  她苦笑了一下,基于個性上的倔強,她并沒有退縮。
  亞莉看著她,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心潮涌動,但是礙于場合不對,她沒有表現(xiàn)出來,只是眼神瞬間蒙上了一層霜,而皇帝的另一位側(cè)妃艾麗莎·加喜特那憤恨的眼神,幾乎想吞她入腹。
  阿爾緹妮斯禮貌性的頷首,看似隨意,但她沒有忽視亞莉眼里更深層的東西,她端莊嫻靜的外表下有一種危險的氣味,溫婉的眼神摻進了一絲陰鷙的味道,顯得有些尖銳。
  一開始,她以為這兩個女人是兩條色彩斑斕的熱帶魚,實則卻是其中有一條是食人魚。
  不禁疑竇起來,她是誰?看她的裝扮,地位應(yīng)該相當(dāng)高才對。
  三個女人的視線交鋒絲毫沒有影響到官員們的溜須拍馬,他們依然歌頌著偉大的皇帝,但是兩位側(cè)妃同時出現(xiàn),總有幾人會看到的,其中一位就是元老院的議長默卡比,他轉(zhuǎn)首望向亞莉,撫順了長長的胡子,灰色的眼睛閃過了一簇精光,而亞莉則是放心的松了一口氣,從她進入大殿內(nèi)就注意到了這個銀發(fā)女人的存在,不注意也難,她身上那件衣服足夠讓她驚訝愕然,怒火焚燒,那只被皇帝緊緊拽住的手,更是刺眼得讓她說不出話來,她糾結(jié)著裙擺的指關(guān)發(fā)白,拼命隱忍著心中妒意。
  有一度她認為自己贏不了,但在看見默卡比的眼神后,她放心了,默卡比是元老院之首,只要他肯幫忙,皇妃的人選非她莫屬,松開手指,她恢復(fù)到恬靜優(yōu)雅的一面。
  她再次看向默卡比,黑眸閃著某種信號。
  默卡比收到了她的指示,一臉興奮地準備高聲宣布陛下大喜的時候,薩魯已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亞利和艾麗莎的出現(xiàn),當(dāng)下臉色大變,牽著阿爾緹妮斯的手也用力一握,察覺到手上的勁道,她莫名地看向他,奇怪他的臉色為什么那么難看。
  來不及細想,她就被拉了出去,疾風(fēng)如電的閃出大殿,徒留一群官員呆愣在那,一到中庭,沒有解釋,她就被推到了在外待命的卡魯伊身邊,而后者恭敬地帶著她準備離開。
  她還沒問為什么,他就已經(jīng)閃身離開了,望著他消失的身影,有些迷茫,也沒怎么細想,她本來就是想安靜一下,也就沒說什么,跟著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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宰相路斯比2008-01-04 16:33  古代赫梯的氣候介于地中海型和溫帶大陸型之間,夏季乾燥,冬季下雨也會下雪,高原地帶的寒暑之差尤為顯著,四月到十月的天氣最好,氣溫也相對較高。
  此時正值三月,風(fēng)和日麗,皇宮的走廊與庭院都種植了大量的蓮花,可以看到幾株含苞待放的蓮花在微風(fēng)中搖曳生姿。
  在卡魯伊的帶領(lǐng)下,走過之處自是雕梁畫棟、金碧輝煌不在話下,要不怎么能算是皇宮呢。
  即使阿爾緹妮斯不是考古學(xué)者,也會為古代建筑驚嘆不已,畢竟在二十一世紀見到的都是殘垣斷壁,經(jīng)過千年的風(fēng)霜洗禮,很多令人贊嘆的遺跡都已經(jīng)失去了原有的風(fēng)采,能夠身臨其境,怎能不興奮。
  不過皇宮真的很大,想一天之內(nèi)就逛完是不太可能的,走了些許時間,加上旅途勞頓,她也有些累了,卡魯伊也察覺到她的疲累,便出口詢問是否要到花園里休息一下,她點頭答應(yīng),轉(zhuǎn)了個彎,跟著來到了皇宮里的花園。
  說是花園并不恰當(dāng),這里只不過是個大型的蓮花池,周邊也種植了大量不知名的花卉,她四處環(huán)視了一圈,看到蓮花池畔的石椅,便移步上前坐了下來,卡魯伊緊跟其后,順便命令侍衛(wèi)去通報陛下的她的去處。
  陽光清風(fēng)下,這里的確是個休息的好地方,坐了沒多久她就有些犯困,聽卡布斯說,懷孕初期的女人會好吃嗜睡,也會有嘔吐的跡象,好吃和嘔吐她都沒有沾上,反而嗜睡較為嚴重,除非有值得她感興趣的東西,否則一靜下來她必定會想睡。
  她的手下意識的撫摸著小腹,臉上也不自禁地扯起笑容。
  多奇妙!一個小生命就在她的身體里成長著,有時候午夜睡夢醒來,她會猜想是男孩還是女孩,這些無關(guān)孩子的父親,完全是一個女人的母性在作祟,有時候她很慶幸沒有抹殺掉它的存在。
  怎么說呢?孩子畢竟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,割掉一塊肉,能不疼嗎?
  想要生下它,并不是沒有做過心理上的抗爭,但她始終舍不得讓它消失,像是有種責(zé)任,迫使她讓這條小生命存活下來。
  她今年才十七歲,而且還是個未婚媽媽,如果爺爺知道她懷孕了會怎么?
  那必定是一場暴風(fēng)雨,他一定會舉著AK47,吹胡子瞪眼地去轟掉孩子的父親,順便在碎尸萬段扔進愛琴海喂鯊魚,而他對她必定是憐惜萬分,一定會征詢她的意見,是生下它還是讓它消失,如果是前者,他必定會愛屋及烏的疼寵有加——一如對她。
  一想到爺爺,她頓時睡意全消,爺爺現(xiàn)在必定在到處尋找她吧。他身體好嗎?有沒有按時吃飯?有好好休息嗎?她失蹤快一年多了,他會有多著急,自奶奶和媽媽去世后,她就成了他生活的重心,真怕他會撐不下去。但依照爺爺?shù)木笃?,找不到她,也或許是讓他活下去的信念也說不定。
  她不只一次沖動地想要忘記約定,想要立刻飛回去,但是這里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解決,姆爾希理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問題,必須解決這個問題之后,才能安然的退離沒有后顧之憂,而且她也有足夠的時間去尋找回去的辦法。
  垂下頭,她唏噓不已,有著濃濃的思念,微微蹙起雙眉,她在心里告訴自己,只要再等一年,一年就好!
  她看向天空,那片片白云好似化成了爺爺俊朗的面容,在朝她微笑。
  不僅是那個鮮血淋漓的夢,也是為了爺爺,她必須離開,這里絕不是她留下的地方。
  她轉(zhuǎn)過身子,看向蓮花池對岸的玫瑰花叢,以此想轉(zhuǎn)移腦子里紛繁的思緒。
  陽光下,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折射著光芒,好似剔透的寶石,嬌艷的花蕾婀娜多姿,微風(fēng)中帶著清甜的花香,讓她平靜了下來。
  倏地,耳際傳來‘卡嗒卡嗒’的響聲,她尋聲張望,發(fā)現(xiàn)聲音是從玫瑰花叢里傳來的,定睛一看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有個人影正蹲在那修剪著花枝,那人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袍子,紅得與玫瑰花色融為了一體,要不是剛才他挪動了幾寸,還真是瞧不出來。
  是園丁嗎?看得出他有多專心,甚至沒發(fā)覺有其他人存在,風(fēng)中帶著他親昵地說話聲,他像是在和花朵們說話,可見他是個愛花之人,爺爺也會,在修剪奶奶最喜歡的玫瑰花時,他都會和花朵們聊上一會兒。
  聽說花也是有生命的,你贊美它,它會開得更艷,除了水、肥料、陽光,人類的愛心也是它們美麗的源泉。
  她有點好奇,便起身繞過池畔走了過去,身后的卡魯伊本想跟上,卻被她抬手阻止。自從奴隸事件之后,卡魯伊就對她產(chǎn)生了懼意,雖然偶爾也能看到他眼中的不滿,但對她的話還是極其遵從的。
  她悄聲走近花叢,才發(fā)現(xiàn)是個老者,他背對著她,只能看到一頭濃密的白發(fā)披散在肩上,他皺巴巴的大手握著剪子小心得為玫瑰去除多余的枝干,剪過之后他都會撫摸花蒂,像是在安撫被拔除蛀牙而啼哭的孩子。
  “這些花真漂亮?!彼紫律碜樱勚砣说姆曳?。
  聽到她突兀地說話聲,老者震了一下,然后回過頭,一雙飽含睿智與沉穩(wěn)的紫眸對上了她。
  視線一接觸,阿爾緹妮斯震驚地望著老者的面容說不出話來,他紅潤的臉色,英挺的眉與鼻,俊朗的面容上絲毫不見年邁之態(tài),白色的胡須在風(fēng)中飄蕩著,威嚴凜然。
  眼眶蒙上一層霧氣,她不敢眨眼,就怕眼前的人影會消失,潔白的小手顫抖地伸了過去,一把扯出他的胡須,另一只手則沿著他的五官滑動。
  冰涼的觸感讓路斯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眼前的女孩美麗得讓他屏息,但她的舉動更是讓他呼吸不順。
  怎么回事?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,還膽大的扯弄著他的胡須,力道雖不是很重,但足以讓他的臉湊近了幾分,蹙起眉,他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舍不得阻止她的舉動,她眼眶里打滾的淚珠令他莫名地心疼,那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愫,而是親情的疼愛,就像是爺爺疼惜孫女般的感覺,他放下手中的剪子,抬手抹去她的眼淚,“怎么了,小姑娘?”
  蒼勁的聲音回蕩在耳邊,那熟悉的音符顫動了阿爾緹妮斯的心房,明知道不可能,但熟悉的聲音,讓她的理智全然崩潰,猛地松開手,她沖動地撲進他的懷里,緊緊地抱著他,嚎啕嘶喊的哭叫聲也隨之響起,“爺爺!爺爺!!露娜好想您,露娜真的好想您?。 ?br />   由于她的沖勁,路斯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,雙手也無意識的摟住懷里的小身影,大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,竟然慈愛地輕拍著她因哭泣而微微顫抖的背脊,胡須下剛毅的嘴唇勾起了一朵笑。
  他就想嘛,自己都已經(jīng)七十多歲了,哪會有小女孩會看上,看起來必定是自己和她的爺爺長得很像吧。
  哎喲!他這把老骨頭了,被她這么撞一下還真是疼得厲害,但懷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家伙,他不舍得推開,只能有一下沒一下的安撫著她。
  莫名的心里糾痛得很,跟著她哭泣的叫聲,他心里抽痛得也越來越厲害,他敢肯定自己不認識她,但心中早已枯萎的寵溺心悄悄地冒出了一個芽,在她的眼淚灌溉下瞬間長成了大樹,胸前的衣料已經(jīng)被浸濕,他卻不在意,倒是怕她哭出毛病來了怎么辦?
  下一刻,他就不經(jīng)大腦地吐出一句,“別哭了,哭得爺爺心都疼了?。 ?br />  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真切,阿爾緹妮斯從他懷里抬起頭,那雙和她一樣晶亮的紫眸正慈愛地看著他,止不住地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,她抽泣著,抬手想抹去淚珠卻怎么也抹不干,她楚楚可憐、梨花帶淚的模樣讓路斯比的心疼得更厲害,粗糙的大手摩挲著她細白的臉頰,哄著她,“別哭了,哭了就不漂亮了?!?br />   “哇唔……”哭聲震天。
  路比斯看她哭得就快喘不過氣了,大手一摟將她抱進懷里,輕拍著她的背,甚至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搖晃起來,紫色的眸子更是苦楚難當(dāng)。
  赫梯眾神呀,要是能讓這個小家伙停止哭泣,我愿意獻上我最至誠的敬意,請您讓她停止吧,我這把老骨頭就只有這個心愿了。
  許是哭累了,也或許是這熟悉的懷抱讓她覺得好暖和,好安心,小手揪起他的衣襟,淚珠未干的眼睛閉了起來,就像回到了爺爺身邊,她心一松,便沉入了夢鄉(xiāng)。
  路斯比聽不到她的哭聲,心中一喜,抬起她的小臉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睡著了,慈愛地看著她絕美的睡顏,捋了捋胡須。
  呵呵!!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,他舍不得放下她,依舊讓她窩在自己懷里。
 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,慈愛的目光瞬間變成凌厲的視線,一見來人是卡魯伊,他威嚴的說道,“走輕一點,小心別吵醒她。”
  卡魯伊聞言,停住剛跨出去的腳,讓它僵持在空中,“是,宰相大人。”
  “陛下回來了!”路斯沒有看他,犀利地眼神又回到了懷里的睡顏上,變回了先前的寵溺和慈愛。
  放下腳,卡魯伊不敢再向前挪動,只好留在原地回答,“是的。”要知道赫梯帝國有兩個人是他最害怕也是最敬畏的,一個是皇帝,另一個就是宰相路斯比。
  皇帝不用說了,但宰相的可怕之處,就在于他頂著一張慈愛的老者模樣,但那雙紫眸隨時都有把你瞪穿的可能,就像一只不發(fā)怒的獅子,一狂起來就要你命。
  路斯比小心翼翼的抹干阿爾緹妮斯小臉上的淚珠,視線落在她的衣裙上,撫觸地大手停了下來,抬起頭,又是那種嚇人的視線,“她是陛下信中說的女孩?”
  “是的!!”
  他的眼光又柔和了起來,看得卡魯伊一愣一愣的。
  “陛下帶了個寶貝回來?!闭f完,他抱著阿爾緹妮斯站了起來,卡魯伊眼見想伸手接過,卻被他犀利的視線嚇得收回了手。
  路斯比眼中突起一抹狡黠,“她真可愛,我要把她帶回宰相府去?!?br />   卡魯伊臉抽搐著,心想,宰相大人老頑童的本性又冒出頭了,可惜他沒膽子說出來。
  路斯比雖然年老,但身形依然壯碩,沒有老者佝僂的樣子,筆挺的腰背和年輕人相差無幾,身高只比卡魯伊矮了幾分,他步伐輕巧地越過卡魯伊,抬眼之際,他就輕松地抱著阿爾緹妮斯大步走遠了。
  待他走后,卡魯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,猛地右手握拳擊向左掌,他怎么沒想到呢?他為什么害怕這個女人,因為她發(fā)怒的模樣竟然和宰相一模一樣,連眼神也絲毫不差。
  這……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!!
  
  正當(dāng)花園里上演著人倫親情的溫馨劇目,大殿內(nèi)卻是拉響了紅色的暴風(fēng)雨警鈴,上百位官員俯首視地,冷汗直流,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氣氛。
  默卡比在皇帝回來之際,便高聲宣布了亞莉側(cè)妃懷有皇子的消息,其后更是發(fā)揮了他作為外交官的本領(lǐng),憑一條三寸不爛之舌,說得是天花亂墜,直道是神賜赫梯,必將為帝國帶來無限的榮耀。
  殊不知,默卡比每說一句,皇帝的臉色就黑一層,陰寒的鷹眸更是迸射出萬丈兇光,但他毫無所覺,背對著皇帝口飛橫沫歌頌著帝國的未來,眾官員在聽到他的話時,起初也個個紅光滿面,雀躍萬分,爭先恐后地想要向皇帝道賀,但眼睛剛對上去,話到嘴邊又全吞了回去,因為皇帝的身上莫名地包裹著一層煞氣,嚇得他們只得退于一旁垂首以待。
  那是想殺人的表情。
  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,怎料皇帝的臉色難看地像燒熱的炭,黑的發(fā)紅,皇帝繼位已三年多了,期間并不曾有皇子誕生,相反他們這位年輕的皇帝似乎不想要孩子,每每官員們提及納妃的時候,都一副厭惡的表情,但無論是皇子還是帝王,對于子嗣因是相當(dāng)重視的,眼下這可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,但皇帝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,到是臉色越發(fā)的黑,讓人不寒而栗,這大殿中分明沒有風(fēng)吹過,但他們就是膽顫的看到了他披肩的褐發(fā)在空氣中紛亂飛揚情景。
  他像是只盤踞在上位的獅子,隨時隨地都準備著獵食。
  亞莉一直站在首座的下方,離首座的距離只有幾步,她察覺到了,心也涼了,隨之而來的是驚恐,她踉蹌地倒退了幾步,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等場景。站在她身邊的艾麗莎也有所覺,她本就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,沒有想太多,光是聽到亞莉懷孕就已經(jīng)怒火加妒火,快氣瘋了,翠綠的眸子夾刀帶刺的射向亞莉。
  大殿里,除了默卡比一人的高聲歌頌,無人再說一句話,久了,他也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,回頭看向首座的皇帝,不看還好,一看嚇掉了他半條老命,臉部的神經(jīng)也跟著抽搐起來,“陛下……”他不明所以地抖聲問道。
  “你說完了!!”冰寒刺骨的聲音冷不丁的回響在大殿內(nèi),更顯得殿內(nèi)氣氛詭異。
  默卡比立刻俯首跪地,惶恐地不知所措,額際的冷汗大顆滾落,完全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錯了,年老的身軀也瑟瑟發(fā)抖起來,很顯然皇帝沒有高興,而是非常的生氣。
  這個皇帝是個異數(shù),沒有人不怕他,就連他們這些可以監(jiān)督皇權(quán)的元老院在他面前,也無不膽戰(zhàn)心驚。
  眼光順著默卡比俯首的身子轉(zhuǎn)了一圈,薩魯抿嘴看不出是何表情,當(dāng)聽到亞莉懷孕的消息,他沒有該有的喜悅,連半分都沒有,他瞥向亞莉,綠眸陰沉得發(fā)黑,沒有喜悅的心情當(dāng)然不是懷疑孩子不是他的,帝王的后宮雖然除了皇帝以外的男人也可以自由出入,但對于妃嬪們的接觸還是有限制的,而身為妃子絕不會有紅杏出墻這種愚蠢的想法
  但,他每次寵幸之后,都會讓御醫(yī)以補身的名義送去實質(zhì)為凈身的湯藥,為何她還會懷孕?
  猝然間,他腦子里出現(xiàn)的一個人影,那就是阿爾緹妮斯,一想到她,他的心就像埋進了十二月的雪堆里,冷得糾痛,銳利的眼眸閃過慌亂,絕不能讓她知道。
  他迅速起身,緊握手中的佩劍,周身籠罩著駭人的陰氣,大步走過兩列官員之間,正要跨步離去時,猛然傳來一句鐵石般不可駁逆的話,“亞莉,除了皇妃的位子,你想要什么都可以。”
  聽聞這句話,亞莉眼前一片昏黑,幸好有瑪爾及時扶持住,她才沒有厥倒在地,黑色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看著他,紅潤的臉色瞬間慘白,對上那雙暗沉綠眸無言以對。
  薩魯走后,她頹然地坐在地上,腦海里縈繞的只有一句話:除了皇妃的位子,你想要什么都可以。
  是賞賜?提醒?還是憐憫!
  眼前猛地閃過一道嬌俏的人影,他是因為她嗎?
  艾麗沙狂肆的譏笑聲在她耳邊回繞,怒火,妒火,焚燒著她的心,黑眸里迸射出殺意,握緊拳頭任由指甲戳刺著掌心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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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神對女神(上)2008-01-04 16:37  貓永遠是敵不過獅子的!這句話說起來容易,做起來可沒那么簡單,戴上黑色的假發(fā),穿著奧利提供的軍服,阿爾緹妮斯又裝成了當(dāng)叛軍時的假小子模樣,原以為會在皇宮里打探消息,但事實是她兩天來混跡于哈圖沙什城的各個角落——四處溜達。
  問她干什么,她笑答,“知己知彼,方能百戰(zhàn)百勝。”
  皇宮里的情形由奧利和路斯比暗中查訪,他們都是在皇宮里身居要職的人,行事起來要比她方便得多,所以在短短時間內(nèi),就掌握了很多情報,而她要探察得則是亞莉在民間的地位到底有多高。
  結(jié)果,她再次充分得了解到,這個女人不好對付!
  靜夜,璀璨的星空掛上了一輪銀月,為寂靜的夜添上了一抹安詳與神秘,阿爾緹妮斯坐在窗前,回憶著今天在市集里看到的一幕。
  一個小男孩染上了惡疾,奄奄一息,急需醫(yī)生的救治,她于心不忍,便讓卡布斯上前治療,可男孩的母親卻拒絕了,理由是男孩曾經(jīng)受過亞莉側(cè)妃的賜福,得到過女神的庇佑,很快就會好起來的,如果讓醫(yī)生治病,就是對女神的不敬,所以她堅持不讓卡布斯治療。
  那個男孩明明就快死了,他的母親卻硬說那是康復(fù)前的試練,這讓她苦笑不得,這就是唯神論的時代,和中國古代的迷信是一樣讓人打心底里厭惡。
  她當(dāng)時很生氣,執(zhí)意讓卡布斯替小男孩治病,結(jié)果卻引起了民憤,雞蛋、蔬菜、石子都扔了過來。
  當(dāng)時,卡布斯護著她,對著那些平民說道,“那孩子會死的。”
  平民們卻同聲回答,“那也是蒙女神眷顧,做她的隨從去了。”
  聽,多駭人的回答,震得她無言以對,她當(dāng)下就明白了,神的地位在這個時代是多么的堅不可摧。
  夜涼如水,迎面吹來了徐徐微風(fēng)透著寒氣,她卻不覺得冷,心里仍在為那個孩子義憤填膺,想想他才不過八、九歲,生命難道就這樣葬送在神的手里了嗎?
  一群混球!她越想越火大,身子也氣得抖了起來。
  一襲毛皮的斗篷落在她肩上,回頭一看,不知什么時候,伊斯已來到她身邊,眼里透著些許疑惑瞅著他,這里是后宮,一到晚上可是閑人莫進得,他怎么來了?
  忽地,她閉眼拍了一下腦門,想到是自己叫他來的。
  伊斯輕笑出聲,知道她偶爾也會犯點小迷糊,“還在為那個孩子擔(dān)心?!笨ú妓挂换貋砭驮谒麄兿麻降牡胤浇袊膛R,他也清楚了幾分,他是神官的兒子,對這種事屢見不鮮了,凡是人無法辦到的事,最后就會把它推給神來解決。
  “你認為這么做是對的?”他看起來太過平靜,她心下有些怨懟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他是這個時代的人,對神必定也是尊崇的,不由得蹙起眉,這種崇敬,她可敬謝不敏。
  看出她眼里的不茍同,伊斯蹲下身,與她平視,回答道,“一半吧,但沒有你那么憤怒!”神是遙不可及的,他崇敬,卻不會一味的尊崇,畢竟無論是神的替身還是神官終究還是血肉之軀的凡人,沒什么不同的。
  她歪支著腦袋看向窗外,月亮在璀璨繁星的烘托下顯得清冷無比,她心中不免感慨起來,月亮就好比神,而繁星則是愚昧的老百姓,這樣的眾星拱月讓她有點無奈,也有點惱恨。
  她呼出一口氣,覺得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,還不如不要去想它,揮去惱人的思緒,她若有所思地問道,“亞莉側(cè)妃為什么那么受人尊崇?她不是凡人嗎?”人和神畢竟有別,為何還有那么多人會去相信。
  “因為她代表了戰(zhàn)爭女神易修塔爾!”伊斯答道。
  “就因為這個,未免太兒戲了吧?!?br />   伊斯笑了笑,然后解釋道,“這位女神是富饒和繁榮的象征,更是勝利女神,很多帝國,為了能敬奉女神,都會從出身良好的女孩中選出可以作為女神仆從的人,也就是代言者,稱之為祭司,以此表達對女神的敬愛,而亞莉側(cè)妃是貴族中選出的少女,除了生日必須和女神吻合般,在容貌上也要頗為相似,一旦被選中,她和女神的地位在人民心中是同等高貴的。”
  “哦——”她明白了,但還有個小小的疑問,“我聽說女祭司不是必須要純潔的少女嗎?”也就是處女,就連供奉的牛和羊都是沒發(fā)過情的那種。
  伊斯點頭,神色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,她問到要點上了,“的確如此,但這位女神的榮耀讓西亞的諸位王者們,莫不想把自己的名字與她聯(lián)系在一起,為了表達自己是深受這位女神所寵愛的,也為了將天上的神權(quán)與自己的王權(quán)相結(jié)合,以此期望統(tǒng)治的穩(wěn)固,漸漸地,這種信仰發(fā)展到了一定的極致,就演變?yōu)椤吧窕椤?!?br />   “神婚???”她吃了一驚,“意思就是說和女神結(jié)婚嘍?!?br />   “嗯,這種“神婚”制度在各國都很普及,帝王們這么做都是在聲明自己是深受女神庇佑的,迎娶代表女神的國家最高女祭司為妃,也是證明自己是深受女神所愛的真命天子,大多帝王們都會以此來穩(wěn)定自己的統(tǒng)治?!闭f到這,他臉上的凝重又深了幾分,眼中露出擔(dān)憂,“她的地位非常的高貴,要對付她不容易?!?br />   阿爾緹妮斯暗暗分析著其中的利害關(guān)系,這的確是不容易,她神的地位會是最大的麻煩,以自己現(xiàn)在的身份要對付她,簡直就是以卵擊石,一個不當(dāng),就會被灌上觸怒神明的罪名給處死,而且死的方法一定很凄慘,光用想的就汗毛直豎,如果可以,盡量不要和她對著干,可惜人家都已經(jīng)開始行動了,坐以待斃,只會死的更快,更何況,自己身邊還有一大群人,到時候都會跟著她陪葬。
  看出她的苦惱,伊斯不禁更擔(dān)心起來,握住她的手說道,“或許我們可以等皇帝回來再說?!?br />   “等不及了,她會現(xiàn)在行動,就是因為皇帝不在!”換言之,在皇帝回來前,她一定會想法整死她。
  “可是以我們現(xiàn)在的身份,難如登天。”如果說是打仗,他絕對相信她有辦法對付,但現(xiàn)在他們要對付的是神一般的人,其中的危險不言而喻。
  “那到未必。”她紫眸閃過一道精光,笑意涌現(xiàn),在他剛才的解釋中,她已得到了某些提示。
  伊斯看著她,心臟怦怦亂跳起來,她眼中有種懾人的自信,耀眼奪目得讓人無法直視,仿佛任何事她都辦得到,握住她的大手更緊了幾分,“你想怎么做?”
  她冷哼了一聲,”女神是吧,如果我也是女神呢?”這就叫以牙還牙。
  伊斯抽了一口氣,瞪大了眼睛,震驚莫名,她這話是什么意思。
  阿爾緹妮斯見他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,笑盈盈地說道,“伊斯,這個世界事在人為,人定神天?!?br />   他莫名的看著她,眼中盡是疑惑,但見她笑得如此輕松,心中的憂慮也漸漸開始消散,他神色一凜,眼波無懼,“無論你做什么,我都會支持你?!睘榱怂?,無論刀山火海,他都會去做。
  她轉(zhuǎn)首看向高掛于天空的月亮,勾起一抹絕美的笑容,眸中的精光幾乎與月同輝。
  這個時代的唯神論似乎也有可用之處,那就利用一下吧,“赫梯不是還有一位月神嗎?”
  
  三千多年前,古代西亞人相信,世界是有始無終的,世界原是一片混沌,經(jīng)創(chuàng)世神的創(chuàng)造和整頓,世界才開始存在,他們堅信,萬事萬物都是循環(huán)往復(fù),世界則永恒不變,這樣的信念經(jīng)由他們豐富的想象力,創(chuàng)造出了很多的神,以供信仰和膜拜。
  古代赫梯并沒有自己的神,現(xiàn)有的神都是從其他國家引進而來,比如戰(zhàn)爭女神伊修塔爾則是源于古時期阿卡德人信仰中的印娜娜女神,據(jù)說這位女神是希臘雅典娜女神的屬下,不過這種說法已經(jīng)沒有考證了,值得一提的是,古時候各個國家都信奉太陽神和月神,太陽神大多被作為創(chuàng)世神而信仰,月神則比較多變,在埃及,月神孔蘇是底比斯三神之一,也是醫(yī)療之神,而赫梯的月神阿爾瑪則是守護勇者的神明,和希臘傳說中的太陽神阿波羅的孿生妹妹月神緹妮斯是同一位,是一位手持黃金弓箭,銀發(fā)飄逸,英姿颯爽的女神,軍人在出兵打仗時,都會戴上黃金打造的阿爾瑪女神像吊墜,以此作為守護神,為他們帶來平安與榮耀。
  在赫梯眾神殿之中,阿爾瑪神殿并不是很大,卻是最為精致的,皇宮深處的這座神殿位于左翼,獨自建造在高原的峭壁上,銀白色的石灰磚和銀色涂料修葺的殿神與月同輝,高貴而圣潔。
  殿內(nèi),面對著黃金打造的女神像,阿爾緹妮斯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,也許是她的名字和希臘月神同名,所以對這位阿爾瑪女神也頗有好感,除了這個,她竟有一種靈魂歸位的錯覺。
  窗外,潔白的月光灑在阿爾緹妮斯身上,為她蒙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,婀娜的姿容竟與阿爾瑪女神的風(fēng)華不相伯仲,宛若兩位女神在對視,這樣的景致令伊斯驚嘆不已,還有誰可以與女神比擬,唯有眼前的她才有這樣令人折服的氣質(zhì)和風(fēng)采,他心中信心瞬間倍增,認為她的計劃一定能成功。
  突兀地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阿爾緹妮斯的思緒,她回首一望,發(fā)現(xiàn)是奧利,出聲問道,“如何?”
  “已經(jīng)辦好了?!彼c頭,四下張望了幾下,確定無人跟蹤后,才走進神殿,“接下來要怎么做?”
  她紫眸慧黠的轉(zhuǎn)動了一圈,“在布置期間,默卡比的一言一行都是至關(guān)重要的,我想先要對付他會比較好?!弊蛞梗頌樵显鹤h長的默卡比和其他元老連夜會謀,并調(diào)動了一部分軍隊,鎮(zhèn)守在后宮附近,蓄勢待發(fā)。
  “也對,雖然元老會還有幾位官員猶豫著要不要參與,但我也擔(dān)心默卡比會急于動手。”奧利將查到的情報據(jù)實告知,同意她的想法。
  “不過,應(yīng)該還沒那么快,先斬后奏的顧慮還會困上他些許時間。”她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(guān)系,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,先不論她的身份如何,問題在于未先通報皇帝就行事,有干涉皇權(quán)的嫌疑。
  “既然會有此顧慮,或許能等到陛下回來。”他已經(jīng)讓勇者傳信了,勇者是他的老鷹,依照它的速度,陛下應(yīng)該快得到消息了。
  “沒那么簡單,他既然有顧慮,勢必會有法子拖延皇帝回來的時間。”遠水救不了近火,她只能靠自己。
  “宰相的官位雖高,但沒有軍權(quán),我想要壓制默卡比不容易?!眾W利蹙眉道,這是古時期鐵列平皇帝定得法規(guī),以防宰相以私謀權(quán),除了輔佐帝王外,并沒有軍權(quán)相授。
  阿爾緹妮斯精銳的眸子掠過一絲笑意,“壓制不了,就讓他暫時無法開口說話。”
  她眼里的笑意帶著些許俏皮,讓伊斯和奧利不由得對望了一眼,同聲道,“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?!?br />   她瞪了他們一眼,鼓起腮幫子咕噥道,“不是鬼主意,是計謀。”真是的,這幾天他們分工合作,仇視少了,倒學(xué)會揶揄人了,“我是要他有口難開?!?br />   “說吧,我們照辦就是了?!币了剐θ轁u大,她向來只管動腦,動手的事都由他們一力承擔(dān)。
  她食指輕敲了幾下額頭,思索了片刻,然后看向伊斯,“我要你寫塊粘土版?!?br />   “寫什么?”他沒問要用來做什么的,對她是全副的信任,她向來將事情考慮得周全。
  她又想了一下,“就寫,上次密談的事情決裂,請好自為之,落款是我當(dāng)叛軍首領(lǐng)是的印信?!?br />   伊斯將她說得記在腦海里,頓時靈光一閃,“反間計嗎?”他記得當(dāng)判軍的時候,她說過得三十六計。
  她笑瞇瞇的點頭,然后看向奧利,“我記得,你也被邀請參與密會了,是吧?”
  他頷首,默卡比還不知道他是這邊的人,手握弓兵隊的軍權(quán),他是顆有利的棋子,他想借用他,說服那幾個猶豫不定的元老會官員。
  “帶上粘土版,找個時間……”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,暗示道,“你明白了!”
  奧利冷笑道,“明白,我會很不小心地在他府里找到這塊東西。”他特意加重不小心這三個字。
  “很好!!“她圈起一縷銀絲,轉(zhuǎn)身看向阿爾瑪女神像,萬事俱備,現(xiàn)在就差交待卡爾和塔卡做得事了。
  接下來……她抿嘴一笑,就玩一次魔術(shù)給你們看看,節(jié)目名稱就叫‘女神降臨人間’。
  
  月黑風(fēng)高之際,在后宮的某個角落伏動著一絲陰鷙的味道,雜加著稍許涼意的微風(fēng),讓空氣中散發(fā)著危險的氣息。
  “路斯比在阻擾我們?”亞莉驚叫,一縷黑亮的秀發(fā)隨風(fēng)飄拂,宛如綢緞,她輕咬著唇邊的發(fā)絲,有些疑惑,“他老得糊涂了嗎?”這只老狐貍果然不好對付,雖然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高他一階,但他的老謀深算絕不能忽略。
  瑪爾為她解下胸帶,扶她坐上軟榻,然后伏跪在她腳邊,熟練地按摩著她的雙腿,“這也是默卡比大人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。”
  亞莉晃動著手里的酒杯,啜了一口,冷笑道,“這只老狐貍的確要注意,不過陛下不在,我尚可以壓制他一下。”
  “那是,不過還是要小心,到時候等殿下坐上皇妃的寶座,就不用怕他了。”
  皇妃二字著實刺痛了亞莉的心,如果不是陛下偏心,她哪需要走這步險棋,握緊手里的酒杯,她憤恨不已,猛地將酒杯摔砸在地上,酒紅色的液體瀉了一地。
  瑪爾被她的怒容嚇到了,瑟抖著身體,大氣都不敢喘一下,就怕惹禍上身。
  亞莉斜躺在軟榻上,環(huán)視著冷清的寢殿,然后閉上眼,任由自己的心無止境的刺痛著。
  從四歲被選為女神的祭司開始,她就一直忍受著孤獨,每日每夜都在學(xué)習(xí)如何當(dāng)好一個女神的替身,枯燥乏味地讓她難以忍受,但父母臉上的驕傲卻讓她不得不忍耐下去,直到遇上當(dāng)時還是近衛(wèi)長官的陛下,她孤寂的心才開始滋潤起來。當(dāng)先帝奴旺達二世即位的時候,她得知自己會成為他的妃子,不顧父母的反對,執(zhí)意要放棄這個高貴的祭司身份,甚至打算以死明志,沒有想到的是,奴旺達二世繼位不到一年就駕崩了,然后現(xiàn)在的陛下登位,她的心因此而雀躍不已,
  為此,她努力做好女神該做得每一件事,相信自己終有一日會成為赫梯的塔瓦安娜,和他一起治理國家,為他生兒育女,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她。
  原以為懷上了子嗣,她便苦盡甘來了,怎料,那個女人出現(xiàn)了,輕易就奪走了本該屬于她的一切。
  亞莉輕撫著微凸的小腹,悲從心中來,酸澀苦楚的滋味讓她落下了眼淚。
  不!!她可以和其他女人分享陛下,但皇妃的位子只能是她的。
  倏地,她睜開雙眼,黑瞳森冷無比,“明天你去告訴默卡比,讓他放手做,一定要她消失?!?br />   “但目前的形勢,對我們不利啊。”瑪爾怯懦地說道,萬一失敗,可是要丟性命的。
  “你怕什么!”亞莉起身,冷眼看著她一副怕死的樣子,陰冷的笑聲突起,“只要我以女神的名義在眾人面前說她是個不祥的女人,你看還有誰能救她?!本退闼潜菹聦檺鄣呐艘惨粯樱谰褪撬ㄒ坏南聢?。
  瑪爾聽聞有些駭然,“這樣做,會不會對女神不敬?!睘E用神的預(yù)言,祭司是要受懲罰的。
  “不敬!?”亞莉冷哼了一聲,然后一腳踢在瑪爾身上,她哀叫了一聲,趴伏在地。
  “我侍奉她那么多年,我得到了什么?”她怒喝道,神情略顯猙獰,她那顆跳動的心就像被浸在冰水里,冷透了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慢慢凍結(jié),誰能明白她的痛苦,陛下是她所愛的男人,卻被另一女人奪走了,她這么做難道算過分嗎。
  “我沒有那個意思,只是擔(dān)心殿下”她雖然是仆人,但從小就服侍她,忠心可表日月,能做得都會去做,只不過,她不忍心見她如此,萬一出了差錯,陛下不會放過她的。
  “都是那個女人的錯,她不該出現(xiàn)的。”亞莉叫囂著揮落桌上的果盤,痛楚得心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她到處肆虐著可以摔砸的東西。
  片刻后,寢殿內(nèi)一片狼藉,她氣喘吁吁的坐回軟榻上,緊握雙拳,身子因憤恨而顫抖著。
  “殿下,別氣壞了身體,別忘了您有身孕了?!爆敔柹锨鞍矒崴?,然后為她斟上一杯水,好讓她消氣。
  亞莉呼出長長地一口怨氣,又躺了回去,翻過身,她將臉埋進枕頭里,眼眶酸澀得掉下眼淚,“只要她消失,陛下就會是我的。”
  端著水杯,瑪爾唏噓不已,知道她一直都隱忍著,皇帝陛下娶艾麗莎側(cè)妃的時候,她也是這樣躺在軟榻上哭泣了一宿,呆在她身邊那么久,清楚地知道她的喜怒哀樂都是圍繞著皇帝陛下一人,但皇帝陛下為何從不好好看她一眼,她身為女神雖然高貴,但終究也是一個為愛所苦的女人呀。
  她坐在榻沿上,輕拍著她顫抖的背,“您一定能當(dāng)上皇妃,一定能的?!?br />   亞莉轉(zhuǎn)身,淚眼迷蒙,撲進瑪爾的懷里痛哭失聲,她們雖然是主仆,而她的脾氣又壞,但瑪爾從小就在她身邊,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一般,在她面前,她可以流露出普通人的情感。
  撫摸著她黑如緞的長發(fā),瑪爾的心也酸澀起來,她是個沒落貴族的女兒,如果不是有幸被她選為侍女,她早就去充當(dāng)軍妓了,哪有現(xiàn)在高人一等的女官地位,這份知遇之恩,是要回報的,心下打定主意,一定要幫她登上皇妃的地位,如果失敗了,那么她會幫她頂罪。
  “瑪爾,明天我要去貧民區(qū)。”哭夠了,苦楚也宣泄了,她也該是時候行動了,抹干眼淚,她坐直了身子宣布道。
  “殿下?”那里可不是像她這樣高貴的人該去的地方。
  “我需要絕對的民心?!眮喞驕I痕未干的臉頰扯出一抹淡笑,眼中的精光與臉上脆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她不能輸,絕不能將所有的一切拱手讓與他人
  
  亞莉側(cè)妃親臨平民區(qū),為民眾祈禱祝福、贈衣施藥的事情,瞬間在平民中刮起一陣旋風(fēng),對于這些赫梯下層的百姓來說,皇族的存在是神圣不可侵犯的,以他們低賤的身份只配俯首跪地,連抬眼望一眼的資格都沒有,更何況這位側(cè)妃殿下還是代表伊修塔爾女神的女祭司,身份更是尊貴無比,她的舉動無疑令他們受寵若驚地?zé)o以復(fù)加,一時間,平民們個個都在高唱著她的美德,虔誠地跪在她的石榴裙下膜拜感恩,就連上層的貴族和官員們也為皇帝陛下有此賢妃而贊嘆不已。
  整個上午哈圖沙什城的平民們都在談?wù)撝@位美麗嫻雅的側(cè)妃殿下,都為能見她一面而感到欣慰驕傲,人人都在歌頌她,認為她是皇妃的最佳人選。
  而這些,正是亞莉所期望的,忙碌了一個上午,她回到伊修塔爾女神殿,倚坐在彩繪的廊柱旁休憩,淡綠色的裙擺隨風(fēng)搖曳,與蓮花池的碧波融為一體,纖纖玉手有意無意的撥弄著池水,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,黑眸也因為喜悅而熠熠生輝,耳邊仍回繞著平民們熱烈的歡呼聲,這比預(yù)期的效果還要好上十倍。
  身邊的幾個侍女也為她幾天來難得的笑容而欣喜萬分,手腳麻利布上可口的膳食,她金貴的身體可不能有半點差錯,瑪爾見膳食上得差不多了,雙手捧上溫?zé)岬难蚰毯米屗扰浮?br />   亞莉一手接過,紅潤的嘴唇剛碰到杯沿,就止不住的輕笑出聲,眉宇間稍許的疲憊之色也被這陣歡笑一掃而光,輕掩嘴唇,她笑得更大聲,連帶著手中的羊奶也灑了些許出來,她放下手中的杯子,笑顏明媚,心中連日來的陰霾盡去,心情也跟著舒爽起來,笑道,“瑪爾,我們成功了。”
  “是啊,剛才歡呼聲差點把我的耳朵都震聾了!”瑪爾心情愉悅地說道,眼見她高興地神色,心里也寬慰了許多,著手又遞上新鮮的草莓。
  亞莉玉手輕拈起一顆鮮紅的草莓,含在口中,細細品嘗,甜潤的滋味直達心田,她有多久沒這樣高興過了,從那個女人出現(xiàn)開始,她就食不知味,夜不能寢,現(xiàn)在就差默卡比那邊的情況了,只要時機得當(dāng),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——她死定了!
  瑪爾跪坐在一邊,臉上也是止不住地笑意,剛想吩咐侍女們在多拿些膳食來,眼光一瞥,落在不遠處躊躇不定的人影身上,發(fā)現(xiàn)這人是默卡比的心腹,本以為是來報喜的,但他臉色凝重,像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,心頭掠過一絲不安,笑容頓失,亞莉也發(fā)現(xiàn)了,黑眸一凜,示意她去詢問。
  瑪爾點頭,揮退了一干侍女后,急步上前,俯耳一聽,驚喘了一聲,然后接過那人手中的粘土版,讓他稍等片刻,急步回到亞莉身邊,遞上手中的書信。
  亞莉一看,頓時大驚失色,粘土版上有默卡比的印信,信中寫了一句話:事情有變,暫緩行事
  短短幾個字卻如平地驚雷,震得她心神俱亂,“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  瑪爾俯首在她耳邊說道,“昨晚密會時,在他的府邸發(fā)現(xiàn)了叛軍首領(lǐng)屬名的信件,說是默卡比大人和叛軍首領(lǐng)有瓜葛,可能是陰謀造反也說不定,幾個猶豫不決的元老會議員開始懷疑了,決定等陛下回來再處理?!?br />   亞莉一震,手中的粘土版落在地上,摔了個粉碎,握緊空無一物的雙手抖瑟著,花容染上一層青色,不可能,默卡比怎么會和叛軍有瓜葛,這必定是捏造的,問題是這份信是誰寫的?
  突然她打了一個冷顫,難道是她?想到這,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,拳頭握得死緊,這一切都是她和默卡比在暗中進行的,消息不可能會泄露。
  “是誰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這其中必定有她的幫兇才對。
  “不清楚,說是密會的幾個議員一起看到的。”
  聽聞,她身子虛軟地俯倒在地,思緒混亂起來,胸腔里那顆怦跳得心像是被冰冷的手揪了一下,又駭又冷,事情已經(jīng)完全脫離了掌控,密會的幾人里必定有她的幫兇存在,那么是誰呢?到底是誰呢?這幾個人個個都是顯耀的人物,無論是誰都勢必會影響到計劃。
  “殿下……”瑪爾慌亂的叫道,扶她坐直了身子,她的手指也開始冰冷起來。
  兩人對望了一眼,都在思索著是要息事寧人還是急追而下!可是兩難啊,息事寧人的話,等皇帝陛下回來后,一切都會功虧一簣,即使以女神的預(yù)言說她是不祥之人,依照陛下隱瞞她身份的情勢所看,到時候一定會袒護到底,事情也會不了了之,而她這個女神的代言人必會成為他所厭惡的人,這是她絕不能承受的,而后者,在敵我雙方不明的情況下也甚為危險,但尚有一線生機。
  是的,還有一線生機,在陛下回來之前就解決的話,就還有機會
  亞莉的黑眸迸射出一道決意的光芒,抖動著嘴唇說道,“告訴默卡比,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,如果他現(xiàn)在退出,到時候陛下回來,他也同樣難辭其咎,但是如果她死了,可以讓所有官員一起承擔(dān)了,到時死無對證,陛下也不能重罰,況且我們還有絕對的民心。”
  瑪爾聽聞,了解地點了點頭,然后按照她的命令去找默卡比商議。
  獨自坐在蓮花池畔的亞莉面對一席美食,那還有什么胃口,心里早已亂成了一團麻,她拼命的告訴自己,只要她死了,就不會有事。
  對,只要她死了,事情就會有轉(zhuǎn)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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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神對女神(下)2008-01-04 16:37    后宮的一隅,有座被蓮花池隔開一段距離的寢殿,據(jù)說這座寢殿原是用來軟禁有罪卻不能處死的側(cè)妃之用,雖然地處后宮,卻遠離其它妃嬪的寢殿,離皇帝的寢殿更是遙遠,基本上和中國古代的冷宮沒什么區(qū)別,而這里正是阿爾緹妮斯的暫居地?! ”驹摦惓@淝宓膶嫷顑?nèi),卻在她的入住后,人氣有所增加,這些人氣不是別人,正是一群對她死忠的家伙們,而這里的侍女和侍衛(wèi)都是路斯比暗中遣派的,一有風(fēng)吹草動都會用暗號通知,稱得上是個十分隱秘又安全的地方。  突兀地,從寢殿內(nèi)傳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,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殿內(nèi)回響著,塔卡將一面橢圓形的銅鏡搬放在殿門邊,經(jīng)由縷縷陽光的隱射,光亮的鏡面立刻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?!  昂昧粒。 斌@嘆聲從他口中逸出,黝黑的臉上盡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?! “柧熌菟拐驹谝慌裕軡M意鏡子的光亮度,對于他的夸張表情也只是笑了笑,當(dāng)然亮了,依照他們古人的打磨技術(shù),銅鏡的光亮尚不能達到這種程度,但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卻可以做到,其實制作很簡單,只要在銅鏡成型后,打磨平滑之際涂上這時現(xiàn)有的反射涂料,再放入水中煮上一兩個小時,冷卻后再打磨,再上反射涂料,以此循環(huán)幾次之后,銅鏡的光亮程度雖不比現(xiàn)代的鏡子,但也能達到了七、八分的程度?! 『芎茫瑝蛴昧?!  “合格,進去吧,這些可是我重要的道具?!薄 ∷ㄒ姥裕謱㈢R子搬了回去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寢殿內(nèi)的鏡子竟有六十面之多,剛才的金屬碰撞聲就源于此,伊斯和卡布斯至今一臉疑惑,這就是她要塔卡和卡爾做的事?  疑竇之色又加重了幾分,“阿爾,這些到底有什么用?”  “秘密?”她眨了一下眼,又開始擺弄起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,矮桌上有幾片方形的小銅鏡,掌心大小,她正在把它們拼裝進一個木頭制作的小盒子里,他們很好奇,但又不敢問,真是急死了。  像是聽到他們的心聲,她沒有回頭,依然做著手頭的工作,“到時候,你們就知道了。”換言之,就是你們問了,她也不會告訴,也或許它會是個謎也說不定。  在一邊沉思了許久的奧利卻忍不住開口了,但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,“阿爾,為什么你要在那份嫁禍默卡比的書信上按上你的印信?”當(dāng)時沒有想到,事后才覺得有些怪異,這不是告訴默卡比這是她嫁禍的嗎? 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,回首看了他一眼,輕笑出聲,“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是我干的。”  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她,一臉的詫異?!  斑@份東西有三個作用?!彼斐黾毎仔揲L的三個指頭,“一、警告他,也是警告幕后的主謀,我已經(jīng)知道了,而且絕不會束手待斃,聰明的話,就收手。”她收回了一個手指,“二、我讓你想辦法在不懷疑你的情況下,讓其他人發(fā)現(xiàn),是令他以為這些人里有我的幫兇,而開始猜忌。”  “你是要他不敢再找人來對付你?”  她點了點頭,“人呢,一旦開始懷疑周圍的人,做起事來就會畏首畏尾,會猜想到底誰是奸細,因為不能確定是誰,行動也會緩起來,也會覺得危險而收手。”  “那么,三呢?”塔卡耐不住性子的問道,臉上是一副興奮得表情?! ∷栈刈詈笠粋€手指,神色一變,凝重地說道,“以上兩者是在他或是她聰明的情況下成立的,如果他們沒能發(fā)現(xiàn)我的提示,那么會孤注一擲,想辦法在最短時間內(nèi)解決我?!薄  澳遣皇呛芪kU!!”除了卡爾,其余三人一臉的驚駭。  她搖了搖手指,“他們越是急,越是會出紕漏,在計劃方面就會有漏洞?!薄  靶睦響?zhàn)術(shù)?!薄 ∷龔椓艘幌率种福癇INGO?。 闭f完,她又回頭繼續(xù)擺弄起那些小玩意來?! ∪擞行┠驹G地站立在她身后面面相覷,突然同時抽了一口氣,凝視著眼前嬌小的身影,遽然發(fā)現(xiàn),她早已將一切洞悉,而且每一步都想好了應(yīng)對之策,更驚人的是,她在給加害者一個機會,一個不用和她對敵的機會,也是一個可以將這件事煙消云散的機會。曾經(jīng),他們問過,她那么聰明,必然可以用計策拖延到皇帝回來,為什么要自己出手,她淡然地說了一句,“如果是皇帝,他們一定會死!”  想來,這的確符合她的個性。  三人笑了笑,對她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?! ⊥回5兀O率州p嘆了一句,“希望他們能明白?!边@話有些無奈,似在期望,又似是在為之后的爭斗做好心理準備?!  叭f一,他們沒發(fā)現(xiàn)呢?”伊斯遲疑地問道。  她一震,沉默了片刻后,凜冽地說道,“那么后果自負?!睓C會已給,不懂得把握,就來吧?! 『唵蚊髁耍馑际撬欢〞A,敵人只會自食惡果。但新的問題又來了,三人環(huán)視著著數(shù)十面鏡子,這個到底要用來干什么?他們沒有問,不是不想知道,而是她總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,把不可能變成可能,如果對方聰明的話,或許這些鏡子的用途就會是個謎吧?! ∪送蝗挥蟹N奇怪想法,希望默卡比和亞莉側(cè)妃不要太聰明,好讓他們可以知道這些鏡子的用途。  至于另一方面,不知是何緣故,平民間開始談?wù)撝粋€神跡——月神阿爾瑪降臨人間,很快,一傳十,十傳百,這個傳聞沸沸揚揚的在平民和軍隊里炸開了鍋。  站在城樓上,路斯比捋著花白的胡須,紫眸里閃過一絲贊許,暗道,露娜,真有你的,計劃成功。  他身后則是一個神官模樣的男子,素白的長袍,手持一人高的黃金手杖,顯得高潔神圣,他望著城樓下開始宣揚神跡的平民們,扯出一抹佩服的笑容,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阿爾瑪神殿的神官——米修。  “宰相,或許她真是月神也說不定?!彼麖堥_左手,寬大的手心里有一片比巴掌還大的綠色樹葉,上面用楔形文字寫著:義人的口道出智慧,義人的舌訴出正道,經(jīng)歷試煉的人得到福氣,因為試煉過后他必得生命冠冕,圣月,憐憫,何等神圣,何等安詳,何等慈愛,見到紅色祥云,必將賜福于你。(摘自圣經(jīng))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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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-07-13
2008-01-04 16:39  寂靜的天空,卻是嘈雜紛亂的夜,數(shù)千名身穿鎧甲的士兵將神殿團團圍住,手中的火把染紅了猙獰的臉,他們叫囂著,抖動著武器準備闖進神殿,高大的殿門在木樁的沖擊下,發(fā)出轟鳴巨響,為首的將領(lǐng)坐在黑色的駿馬上,噙著殘酷而嗜血的笑,握在手中的劍傾斜而下,粘稠猩紅的雪沿著劍身滴落,一滴一滴地滲入泥土中,馬蹄之下橫尸遍野,老弱婦孺皆有之,死狀之凄慘,下手之狠毒,前所未見。
  叫囂聲,怒吼聲,宛如催命的魔咒,震得神殿的石灰壁掉落下斑駁的泥塊,殿門已開始搖動,突破只是時間的問題。
  殿內(nèi),只有少許的燭光在微風(fēng)中搖曳,透著凄涼與哀傷,一群白衣神官跪趴在神像前祈禱,巨大的神像因為殿外的撞擊而塵土飛揚,站在神臺前的是一個倨傲的中年男子,高聳的發(fā)髻,銀灰色的長袍,握緊權(quán)杖的手顫抖著,不是害怕,而是憤怒。
  他是米特第一神官庫卡比,由于不滿暴政,在皇宮的大殿上公然辱罵君王,以致米特現(xiàn)任君主烏巴里特的怨恨,下令將神職人員一律處死,這場殺戮也由此而來,迫在眉睫之際,只有躲入神殿中,祈求神的庇護,然而,一切都無力回天了。
  他舉起手中的權(quán)杖,猛然指向昏暗中的神像,神情激狂,怒吼著,“布努雅神啊,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,你的子民在哀號,你聽到了嗎?!”
  凜冽的吼聲回響在殿內(nèi),神卻沒有有回應(yīng),依然冷酷無情的睥睨著,庫卡比狂聲大笑,眉宇間的絕望渲染了神殿里所有的人,門外的叫嚷聲越來越響,趴跪在地上的神官們心魂俱顫,汗如雨下,默念著祭祀文祈求著神的庇護。
  “嗚……嗚!!”神殿里突兀地傳來一陣嗚咽聲,似在努力抗拒些什么,守護神殿的侍衛(wèi)塔卡努力將捆綁住的伊斯鉗制住,奈何他無論怎么壓制,對方都死命不從。
  無奈之余,他只能轉(zhuǎn)首看向庫卡比。
  神像前的庫卡比握緊手中的權(quán)杖,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兒子,神情哀戚卻帶著無比的堅毅,“布努雅一族就只剩下你了,難道你要我們滅族嗎?”
  伊斯一震,望著燭光下的父親,藍眸淚如涌泉,不住地搖著頭,由于嘴巴被布條封住,無法說話,只能拼命的扭動身體。
  庫卡比走了過來,蹲下身子,抖瑟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頰,慈愛的眼神流轉(zhuǎn)于與自己酷似的容貌,有著寵愛,也有著訣別,“伊斯,我的兒子,你是我最大驕傲,活下去,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,米特就靠你了”
  嗚咽聲轉(zhuǎn)變?yōu)檫煅事?,伊斯仍是搖頭,這些他都明白,但是要留下父親去送命,卻萬萬不能。
  庫卡布不再看他,望向即將被撞破的殿門,神情一凜,絕然地說道,“塔卡,帶他從密道離開,絕對不要回頭。”
  塔卡頷首領(lǐng)命,朝大理石的地面重重地叩首,額頭也因為重磕而流出鮮血,大手一抹,不再留戀,壯碩的手臂拽緊捆綁伊斯的繩子,將他扯向神殿的后方。
  “…嗚……嗚?。 币了箠^力抵抗,用手指摳住地面,翹開的指甲鮮血淋淋,內(nèi)心發(fā)出絕望的低吼聲。
  庫卡比回首看著他,海藍色的眼睛閃爍著欣慰的光芒,也有著赴死的決心。
  視線最后一次交匯,伊斯耳里聽到了父親蒼勁的言語,“記住,布努雅一族的神力,絕對不能輕易使用,除非——除非你遇到了一個可以令你一生效忠與追隨的賢德之人。”
  蒼勁有力的聲音在耳邊不斷的回繞著,仿佛逃不開的夢魔,襲擾著無盡的黑暗。
  “父親??!”大叫一聲,伊斯從夢中醒來,睜開的雙眸有著無限的痛楚,大汗淋漓,汗?jié)袼拈L發(fā),也汗?jié)窳艘陆蟆?br />   痛楚漸漸消散,突入眼里的是樸實無華的房屋,燭火搖曳,一派的冷清,才想起這里是赫梯皇宮。
  他松了一口氣,頹然坐起身,以手遮面,那凄厲的慘叫聲,那燒紅天空的火焰,在他腦海里反復(fù)的重演,心宛如被惡魔的手狠狠地拽著,怎么也甩不掉,猛然起身,用冷水從頭頂潑下,期望借此能消除心里的恐懼與哀傷。
  直到頭腦清醒了,他才停止,轉(zhuǎn)首看向窗外,發(fā)現(xiàn)還是深夜,寂靜的夜空上繁星點點,微涼的風(fēng)拂過,他有些冷意,慘淡一笑,他坐回床沿。
  他無法入睡,害怕噩夢再次來臨,睜眼看著天空中的那一輪新月,心頭漸漸地滲入一絲溫暖,他探向枕頭底下,摸索出一條手帕。
  捧著它,仿佛世界最珍貴的寶物,藍色眸子里有著無限的愛戀,發(fā)現(xiàn)濕漉漉的大手沾濕了一角,他一驚,抓過被褥擦拭著,直到濕痕消失,他才重新捧在手里端詳著。
  潔白的料子上有些黑褐色的污漬,他不以為意,知道這些血漬無論怎么洗,都洗不掉,抬手摸向頸間猙獰的疤痕,怔忡了片刻,顫抖的捧起它,輕吻著。
  淡淡的香氣,一如她在身邊。
 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,他才將它折疊好,放回枕頭底下,然后起身換了一件衣服,走到書案前坐下,拿起書寫工具在粘土版上開始奮筆疾書起來。
  不知道過了多久,天際開始露出白色的晨光,他未覺察到,依然故我的沉浸于自己的思緒里。
  門上傳來一陣輕叩聲,才將他的神志拉了回來,以為是塔卡,不禁說道,“進來!”
  輕微的腳步聲踏了進來,卻沒聽到往日一樣的大嗓門,心下有些疑竇,轉(zhuǎn)首看著來人。
  “你是……”
  “宰相大人有請!”來者恭敬的作揖。
  
  

  晨曦的光芒潔白而柔和,鳥語聲聲,清風(fēng)撲面,沐浴在陽光下,感到一陣的舒爽與清新。
  伊斯漫步于一片花海中,狀似散步,實則正在暗暗思考著宰相為何要單獨見他,兩人并無深交,只見過數(shù)面,對他的印象大多來自阿爾緹妮斯的口述,以及民間的傳聞,這位老者輔佐了赫梯的三代君王,剛正不阿,愛民如子,是難得的良相,在赫梯地位僅次于皇帝,這樣的大人物要見他,著實透著古怪。
  蹙眉深思之際,也為這宰相府里的玫瑰花叢驚艷萬分,花蕾婀娜,朵朵婷立,色澤艷麗,芬芳濃郁,眼前的美景宛如仙境,令人迷醉其中,無法自拔。
  “它們很美,是嗎?”蒼勁有力的聲音突兀的從他背后傳來。
  “嗯,看得出栽種者付出的心血。”他轉(zhuǎn)首,微笑以對,看著晨曦中衣袂飄飄的老者,白發(fā)須眉,精神奕奕,絲毫看不出年邁之色,即使如此,仍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(fā)而出的威懾之感。
  路斯比捋胡一笑,眼里透著欣賞,這年輕人清秀儒雅、儀表非凡、眉宇間則是一派的正氣,面對他還能如此鎮(zhèn)定自若,談笑風(fēng)生,果然是個人才。
  “坐!”他比向一邊的石椅。
  伊斯頷首,舉步而坐,打磨光滑的石桌上已布上了可口的早膳。
  “一起用吧,我喜歡在花園里用膳,感覺比較自在?!彼崖渥綄γ娴氖紊希β曊f道。
  “宰相大人,并不是邀請我用膳那么簡單吧。”并未拒絕他的好意,伊斯拿起一塊夾著烤肉的饃餅嘗了一口,肉嫩汁多,鮮香美味,實屬上層。
  對于這位老者,心中倒是毫無懼意,因為阿爾緹妮斯很喜歡他,而他也的確是個可敬之人。
  見他如此自在,路斯比心中對他的欣賞又多加了幾分,爽朗的大笑出聲,“想和你講個故事?!?br />   吞下口中的食物,伊斯吃驚的看著他,“故事?”
  “除了陛下,你可是第一個聽到的人?!弊享㈤W,狡黠之色盡現(xiàn)。
  伊斯疑惑更甚,猶記得,阿爾緹妮斯曾說過,他雖然年老卻是個不折不扣地老頑童,玩心很重,心下頓絕他是找人來消遣的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既然來了,何不聽聽,就當(dāng)增進感情也好,畢竟對阿爾緹妮死來說,他的存在很重要,絕不能得罪。
  “請說。”用手巾輕拭嘴角,他恭敬地說道。
  路斯比喝了一口杯中的羊奶,凝視著那一片晨光下的花叢,似乎若有所思,眼中的光芒竟含著些許哀傷。
  “很久以前,有個貴族少年,他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,她是一個美麗善良的姑娘,少年很愛她,可是她對他卻只有兄妹之情。直到定下兩人婚期時,她才向少年吐露了多年來的心事,原來她早就愛上了少年最好的朋友?!?br />   “然后呢?”伊斯插話道,倒不是對故事感興趣,而是他敘述時那份黯然,令人不忍,本是容光煥發(fā)的面容,一下子蒼老了許多。
  他輕笑,有些嘲諷,“可想而知,少年有多氣憤,甚至辱罵她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,說他根本就是因為他的朋友是皇帝,低位比他高,所以她才喜新厭舊。她聽聞后哭得很傷心,求少年原諒她,但少年年輕氣盛,怎么可能就此妥協(xié),憤而離開,之后處處對她刁難,直到她當(dāng)上皇帝的側(cè)妃,也極盡能事對她羞辱,甚至運用自己的權(quán)勢,令本該屬于她的正妃寶座也讓別的女人給奪走了。”
  說到這,路比斯猛然喝了一口羊奶,眼神透著傷痛,“有一天,少年見到她,冷言相向,告訴她,這就是皇帝,可以有很多女人,她根本不值得一提,可少女并沒有傷心,只是問他,好過些了嗎,是否覺得這樣的她能令他開心,少年頓時一驚,看著她憔悴蒼白的臉,竟沒有一點的怨恨之意,仍是笑得那樣地溫柔,那樣地圣潔,少年感到心痛難當(dāng),他問她,是否有后悔過,她笑著回答,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,有什么好后悔的。
  少年知道自己輸了,不是輸給皇帝,而是輸給了她,之后他苦笑著離開,站在少女喜歡的花叢中,品茗著那份錐心刺骨的痛,少年第一次流淚,無比痛恨自己,然后頹廢了相當(dāng)長一段時間,后來,少女因為其他妃子的排擠,差點丟了性命,這才使得他轉(zhuǎn)醒,她不愛他又如何?只要他愛她就行了,只要她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回報?!?br />   伊斯安靜的聽著,下意識的握緊拳頭,“即使那名少女不愛他,他也依然覺得值得?”
  “值得,因為愛她,所以少年想彌補她所失去的,但是她在后宮的處境堪憂,已經(jīng)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了,少年痛苦無比,終于為她做了一件事,也是唯一能做的。”他放下手中的杯子,視線又回到那片花叢中,“后來她當(dāng)上了皇妃,一位令萬民都贊頌的好皇妃?!?br />   說到這,故事也就結(jié)束了,伊斯的心卻未能平靜,他感覺到了,這個故事是故意說給他聽得,猛然抬起頭,看著眼前的老者,心下慌亂不已,難道他知道了?不可能!他一直都深埋在心底,未曾表現(xiàn)過,他不可能察覺得到。
  “有什么想法嗎?”路斯比又恢復(fù)到之前的爽朗,胃口大開地咬了一口面包,仿佛剛才的哀傷與激動都沒發(fā)生過。
  伊斯臉色微變,口氣不穩(wěn)的說道,“為什么要說給我聽?!?br />   他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,“因為你和少年遇到了同樣的問題。”
  “不?。“柌⒉粣刍实??!彼腿黄鹕砗鸬?,大手重重拍著桌面,以致震落了些許食物,他吼得嘶聲力竭,猛喘了一口氣,又坐了回去,心神冷靜下來,才驚覺自己已吐露了隱藏在心中的秘密。
  “不一樣的,即使阿爾不愛我,我也絕對不會傷害她。”
  “我指得不是這個,我說得相同是你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?!边@份愛注定是痛苦的,而人是會變得,特別是有能力的人,而眼前的他擁有了凡人沒有的能力,這也是他擔(dān)心的,對于阿爾緹妮斯,他是萬分的寵愛,任何一個有危險的人,他都不能輕易放過,他老了,有些事情已力不從心,除了皇帝,她還需要一個能夠保護她的人。
  伊斯抖動著雙手,閉眼問道,“你怎么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連塔卡和卡布斯都未曾發(fā)現(xiàn),更何況他,兩人見面的次數(shù)屈指可數(shù)。
  “因為我和你是同一類人!”
  “那名少年果然是宰相大人?!彼麛⑹鰰r的哀傷和激動,都透露了故事中的少年就是他本尊。
  他點頭,輕捋白須,“我指的同一類還有另外的意思?!彼适轮械纳倥闶撬_魯?shù)幕首婺溉漳然叔彩撬松ㄒ粣圻^的女人。
  “還有?”他們還有什么地方相同嗎?
  “布努雅一族,并不是只剩下你一個!”
  伊斯一震,腦中一片混亂,“難道您——”猛然回想起故事結(jié)尾的情節(jié),少年為了她做了一件事,一件唯一能做的事,而且可以力挽狂瀾令她登上皇妃的寶座,視線驚懼萬分的向著他下身移動。
  “我是個宦官?!薄?br />   探究的視線就此停住,他瞠目的呆坐在那,混沌的思緒上尚能接受這突來的訊息。
  “很驚訝是嗎?”路斯比臉上平靜無波,找不到任何羞澀之意,淡漠無比。努比雅一族的男人即使為宦官,除了不能人道之外,男性該有的特征依然保有,據(jù)說這是神的恩賜,但對男人來說,這份恩賜或許稱之為諷刺更為確切些,不過正因為他與普通男人一樣還可以長出胡子,所以甚少人知道他是名宦官。
  “為了她嗎?”為了一個深愛的女人,他竟可以拋棄男人的自尊。
  “只要她幸福快樂就好。”即使愛人已逝,那份愛也未被時間磨滅。
  伊斯壓下心間澎湃洶涌的情緒,原來如此,他終于清楚要他來此的目的了。
  “你想要我解開封印?!辈寂乓蛔逄焐陀幸环N神力,這種力量卻不是每一代都能用上的,首要條件就是要遇上能令自己效忠追隨一生的人,阿爾緹妮斯的確適合,本來他就打算在起義之后,解開封印助她登上米特女王的寶座,但他愛上了她,身為一個男人面對自己所愛的女人,又怎么可能做那件事。
  “陛下已經(jīng)找得了米特皇室的印信。”
  “什么?。俊币了贵@訝地從椅子上彈跳起來。
  “陛下為了保護露娜,打算讓她成為米特的女王,但由于她不是米特的皇室,難免會有人不服,所以還需要一個條件。”至于條件,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。
  “他為什么要這么做。”很顯然,這么做對皇帝沒有任何好處。
  “因為皇帝愛她!”愛得神經(jīng)都錯亂了。
  “阿爾不愛他!”他嗤之以鼻的冷哼,對皇帝有千萬個不滿,但不可否認,皇帝的做法令他震撼,讓她做女王陛下,是要給她最高貴的身份嗎。
  “這也就是你猶豫的地方,對嗎?”路比斯的紫眸精光閃爍,一語道破他的想法。
  伊斯默然了,因為他說得沒錯,只要她不愛,就還有希望。
  “露娜會是赫梯的皇妃,這是命中注定的。”他說得極其肯定,仿佛那是遲早的問題。
  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伊斯顫抖地問,這其中的含義,他必定清楚。
  “她注定會是赫梯的皇妃。”這就使努比雅一族的神力——預(yù)知未來。
  伊斯的臉瞬間慘白,“不可能,她不愛他,她根本就不愛他。”他歇斯底里的狂叫道。
  “現(xiàn)在不愛,不代表將來不愛。”
  “告訴我你還看到了什么?”他語氣急切地追問。
  “因為露娜和陛下有關(guān),所以我只能看到一點?!甭匪贡韧锵У卣f道,他何嘗不希望能看得到更多的東西,可是和他定下契約的不是她,而契約一旦定下,則不能再易主,但契約者的子孫可延續(xù),現(xiàn)在唯一真正能看到她未來的人,就只有眼前的伊斯了。
  伊斯頹然的坐了回去,心緒紛亂無比,“我還不能確定皇帝的愛有多深,可以讓她幸福嗎?”
  “陛下是唯一可以讓她幸福的男人。”
  伊斯心中震顫著,看著路斯比臉上的堅毅之色,他是在提醒他,皇帝才是她最后的歸屬嗎?他沒有機會了嗎?心中的痛的宛如刀割,痛得他無法呼吸。
  “你確定?”他還在做垂死的掙扎。
  “皇帝的愛我很確定,但只能看到一兩年后。”任何能力都是有界限,無法超越,能看到得,他自然很篤定。
  “是嗎?”伊斯凄楚地一笑,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。
  “愛一個人,未必就一定要得到她,她的幸福就是最大的回報?!甭匪贡日酒鹕恚撇降剿纳磉?,知道他很難去抉擇,這個決定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得,“孩子,好好揣摩這句話,我想你會明白的?!狈駝t,他會傷得更深。
  沉浸在苦楚中的伊斯,迷茫地抬頭看著天空,明白,他當(dāng)然明白。
  可是,他心中有著不甘心,有種怨懟情緒存在,甚至有些恨,恨上天,為何要讓他遇到她,愛上她。
  花園中,微風(fēng)四起,夾雜著他凄楚地笑聲。
  父親,我該怎么做?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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